忽然门外跑进了本县的衙役,慌慌张张来到了公堂之上,沉声道:“启禀县君,高桥镇出了命案。”
这一下,冯厚敦当时就精神了起来,起身连忙询问详情。
那捕快随即便详细汇报了一番,高桥镇一日之间,连死三人,皆死状凄惨。
而且这三人,乃是高桥镇的秀才,有功名在身。
冯厚敦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事情愈演愈烈,现在竟然闹出了人命。
待捕快说完,他便决定要亲自率人前往高桥镇勘察一番。
于是,他点了县中仵作两人,又带了一班衙役,急匆匆的出县衙,快马赶往高桥。
高桥镇。
这里是坐落在运河北岸的一个小镇,但因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毗邻繁忙的京杭运河,所以高桥镇也十分繁华。
镇中多酒肆客栈,更有货场库房,许多外来无锡的商人会在高桥镇下榻,亦或是转存货物。
居住在高桥镇的有名商巨贾,也有本地的书香门第。
此时,高桥镇东坊,一处名为“水云草堂”的园子中,十几名年轻的士子正在此处集会。
园子中,山石流水,清泉叮咚。
士子们坐在园中池水旁,曲水流觞,正互相交谈。
就在这时,一人入园而来,众士子皆起身行礼。
男子微微一笑,手掌向下一压,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阮先生,不知我等何时可以北上?”
“如今已经是正月,前往京师还需时间,若是出发的迟了,恐会失期。”
座中有士子朗声问道,余者皆点头应和,他们很关心这个问题。
阮大铖环视众人,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目光犀利的在这些人身上扫过。
今日清晨,镇子中死了三个人,也是本县的秀才。
原本他们现在也该坐在这里的,可是却忽然出了意外,令阮大铖有些猝不及防。
人命关天,现在已经惊动了官差,很快无锡县就会派人到这里。
阮大铖心中很不爽,死了的这三个人,他怀疑是眼前这帮人所为。
因为这三个人,一直不愿同意与本镇士子北上。
尽管阮大铖三番五次的蛊惑煽动,但是这三个人简直就像是石头一般,根本不为所动,还扬言要揭发他们。
阮大铖虽然不快,但也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
因为这三个秀才都是镇中的寒门,家中一个比一个寒酸,甚至有一个家徒四壁。
阮大铖看出来,其实这三个人不过是嘴上硬而已,他们的心中早已动摇,只需要以重利诱之,便可以将其拿下。
之所以这三人一直拒绝,那是因为想待价而沽。
这点小心思,被阮大铖看的一清二楚。
谁曾想,他没动手,倒是有人先动手了。
“镇中死了人,你们知道吗?”
阮大铖语气不悦的扫视众人道。
众士子一听,皆面有迟疑之色,随即顾左右而言他,无人接茬。
见状,阮大铖心中冷笑连连,已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今夜,有自无锡经过高桥码头的商船,咱们便搭乘此船北上。”
“诸位现在归家,酉时末,在码头集合,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要离开家中,以免节外生枝。”
“酉时末,船只只等一炷香的时间,过期不候。”
阮大铖说完,便转身离去。
园中的众士子皆略显兴奋,于是起身相继出园。
一个时辰后,冯厚敦带着衙役匆匆进入了高桥镇中。
镇中人家炊烟袅袅,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在捕头的带领下,冯厚敦来到了命案现场。
这里,地处高桥镇北部边缘,是个高桥镇扩出去的小村,多是贫民居住之地。
村中大多都是土房草屋,看上去与高桥镇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虽共处一地,但是割裂之感,十分明显。
命案皆发生在死者家中,且这三家都在同一条街上,相距不远。
三家都十分贫寒,所以绝不是图财害命。
死者身上多处受伤,一眼看去,鼻青脸肿。
冯厚敦令仵作验尸,想要知道致命伤是什么。
仵作勘验一番后,发现三人皆是被乱拳殴打致死,致命伤都是脑后重击导致。
听了仵作的论断,冯厚敦心中便有了数,于是他询问捕快道:“前几日集会的士子今日可有动静?”
“回县君,这帮读书人一个时辰前,自水云草堂四散。”
“哦?可知他们在做什么?”
“这草堂有护院把守,我等无法入内,故不得而知。”
“可知这草堂属于何人?”
“下差查过了,这草堂乃是迁入本镇的一王氏豪商所建。”
“迁入?何时迁入?”
“去岁秋。”
冯厚敦心中当即有了头绪,这个草堂的主人,似乎也十分可疑。
这时,走访邻里的差役返回,向冯厚敦汇报了情况。
身亡的三人都不是本地士子,据说是从北地逃难而来,避居在高桥镇,所以三人都是独居。
平日里,时常受邻里接济方能勉强度日。
根据邻里所言,这三人大约也是在去岁八月才来到镇上。
冯厚敦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着重问了一下那衙役。
衙役十分肯定,因为这个时间不是一人所说,而是七八人都是如此说,所以应当不会有假。
这下,事情又蹊跷起来,冯厚敦脑中原本逐渐清晰的思路,又重新混乱起来。
那王氏豪商,也是去岁秋来到镇上的,竟这么巧,这三人也是同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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