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催促着那黄俨说道:“继续念。”
面对眼前这两位,他黄俨是哪个都不敢得罪,在听到太子爷的催促后,也赶忙继续念了起来:“在太孙殿下决意如此后,在场的那些大人们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但太孙殿下还是嘱咐了一句话:传给各地藩王的旨意,太孙殿下会亲自拟定,命那礼部尚书吕震只需去准备其它的事情就好。”
听到这话的二人,都是问道:“可有那旨意内容?”
黄俨点了点头,随即便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份,随后在二人面前念了起来。
“皇太孙朱瞻基谒见。”
“侄儿朱瞻基奉太子之命,前往迎接皇上圣驾,于途中得京中急报,皇上驾崩于返京途中,急回,刚入京城府内,却又闻父亲太子病逝。”
“侄儿惶恐。”
“回想少时陪伴于皇上太子身前之日,离玩闹喜乐近,离正道远。行事只问心中欢喜,不问是非天下,为君之道实则一无所知,如今皇上太子接连逝世,侄儿坐卧不安,于此深悟往日种种是非,不由汗流浃背,深自后悔。”
“皇上亲率大军北征得胜,为大明开不世之功,然得胜途中驾崩,实乃大明之哀,不详之兆。”
“且不提北方戎敌正伺机反扑,天下各州府县,也有不臣之人蠢蠢欲动。”
“欲分我大明疆土,毁我朱家根基。”
“此前新政推行,侄儿虽得皇上恩准,言明此乃大明百年之根基所在,但年少行事未免武断,天下士绅,无不对侄儿恨之入骨。”
“此番皇上驾崩,太子逝世,侄儿心甚惶恐,可左右环视,却见天下皆野心勃勃之辈,竟无一可倚之人。”
“思来想去,唯念诸位叔叔可为侄儿助阵。”
“欲请叔叔回京,祭奠皇上太子的同时,以安天下。”
“天若假我十年为君,必效法太子,以百姓之心为己心,以百姓之念为己念,与民休养,施恩天下。叔叔之恩,侄儿定当深记。”
“书不尽言,不能亲至,望叔叔勿要见怪。”
“侄儿,皇太孙朱瞻基。”
随着那黄俨将信中的内容读了一遍后,面前各自坐在椅子和躺椅上的二人,都直直的坐了起来。
从面色上看,二人皆是心中五味杂陈。
这信中内容虽无太多家人感情表达,可却将朱瞻基那小子当时的心情给描述的清清楚楚。
那些藩王叔叔们到底是如何想,他们不知道。
可在听到这信中内容后,他们二人却是心情复杂。
想想那小子当时的处境,兴冲冲的去接自己皇爷爷回京,前头还在长辈面前耍着宝,转头回来,长辈却已不在。
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连失两座靠山。
爷爷死了,亲爹也死了。
整个大明朝的万斤重担忽然之间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还要面对那关外大军的危险,境内四处隐藏的危机。
尤其是那一句“回想少时陪伴于皇上太子身前之日,离玩闹喜乐近,离正道远。行事只问心中欢喜,不问是非天下,为君之道实则一无所知,如今皇上太子接连逝世,侄儿坐卧不安,于此深悟往日种种是非,不由汗流浃背,深自后悔。”。
直击二人的心坎儿。
他们这两个老头是老谋深算。
可也是人啊。
如今面对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亲儿子。
想到那小子,小小年纪便遭此大难,‘心甚惶恐,可左右环视,却见天下皆野心勃勃之辈,竟无一可倚之人’,身为人父、爷爷的二人,真恨不得即刻便出山为大孙子排去万难,站在大孙子的身后,看看这天下到底谁人敢欺。
若是可以,他们愿意给这儿孙打下万世的太平。
可心中憋闷是憋闷,心疼是心疼,但他们更清楚的是,这些事情,这样一个阶段,是每一个身为君主之人都必然会经历的阶段。
他们替不了,也挡不住。
只要他们两个老头有真死的那天,这样的事情就终有一日会发生。
所以,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让这样的局面出现在他们真死之后。
如今就算那小子受了多大的欺负,遭了多少的罪,日后他们这二人都能给他重新拿回来。
可若是真死了,那这小子就是再受多大的欺负,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在心中沉闷的同时,朱棣和朱高炽与常人不同。
他们还是很快便在朱瞻基这一封传给各地藩王的信件中,听出了朱瞻基那小子这么做的目的。
先是将皇上驾崩的事情公之于众,再将太子身故的消息以书信的方式传给各地藩王,这是要跟他的那些叔叔们套近乎,以后辈的身份,请各位叔叔来京中为其坐镇啊......
还用透露太子身故的消息来拉近双方的关系,要知道,太子病逝后,可是全天下人都不清楚的。
而朱瞻基这么做,一是在告诉这些藩王们,并不是做儿子的不愿意将太子病逝的消息公之于众,也不是要关起门来做皇帝。
毕竟他本身就是太孙,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
之所以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担心那天下的叛乱,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并没有将太子病逝的消息传出去。
但是,你们这些藩王,可是他朱瞻基的叔叔们啊,所以便将这些内情告诉了这些叔叔们。
意思就是说,我们是一家人,这个消息做侄儿的不能瞒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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