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我们会给两老送终
南云粟在沐宅里听闻有润州卢家的丫环想要见她，以为是父亲派来，便让她进了来。
丫环站到跟前，看着有些眼熟。
“是有何事么？”
丫环望望左右，神神秘秘。
南云粟让沐家的丫环出去，等着眼前这个丫环说话。
“阿栗，阿灿呢？”
丫环竟然直呼她名字，还问起了阿灿。
南云栗吃惊地看了她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丫头竟是桂熙。
“你来做什么？”
“我找阿灿。”
“找他什么事？”
“你们在做什么？”
南云粟看着她的眼睛，笑了：“做什么你看不懂么？”
“你们打算怎么做？”
“怎么，你想进来分一杯羮？可以啊，我和阿灿说一下，到时安排你一起做。”
“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沐员外夫妇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已经很可怜了。你们适可而止，别把人逼上绝路。”
南云粟凑近她，低声说道：“放心，我们会给两老送终。”
这是给沐员外夫妇养老送终的意思么？若是如此，这局做便做了。她桂熙不管这闲事了。
“好，还有，桃叶巷子小婵的屋子怎么回事，里边住的人，是你们安排的么？”
“是。你放心，若是小婵想要，到时便还给她。”
“好。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好自为之。”
得了南云粟的话，桂熙觉着她已尽力，后边的事跟自己没有干系了。只要阿灿他平安无事便好。
南云粟却在屋里抓心挠肺，很是烦躁。
宋端在客栈歇息了一日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润州卢家。
卢家的宅子在郊外，占了几乎整个山脚，连着山头也是他们的产业，正是四月阳春，山上山下风光秀丽，直让人沉浸如画风景，忘却世间尘事。
陪同的宅子主人卢云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慷慨大气，据他说，他家的生意遍布天南地北，药材、布匹、粮食等等，凡是能赚钱的，他们都有涉及。
卢云安四方脸，中等略高的个子，一双大眼睛与南云信和南云粟颇有几分相似，甚至与容灿也有一丝相像。看来他们都是一家人。
什么卢云安，明明是南云安。
桂熙心下了然。不过眼下，她并不想揭穿事情真相。
晚宴上美酒在杯，美人在眼前跳着美妙动人的歌舞，宋端直是羡慕：“卢庄主，这简直是神仙的日子，这世间有几人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
“宋大人过奖了，卢某辛苦半生，略得薄产，不过为了让自己的下半辈子有个依托。唉，人生岂能有圆满，卢某还羡慕大人呢。”
“卢庄主，我也是刚从江州沐家过来，听说沐家的女儿沐玉环，原是庄主你的亲生女儿？”
“是。养了十八载，一朝醒来，竟成了人家的女儿。唉，真是人生无常。”
“怎么就成了沐家的女儿呢？”
“说起来，也是我女儿命薄，当时病重，大夫看过也说不行了。后来见她醒了来，原以为老天爷可怜我，不曾想是可怜了沐家。”
“卢庄主也就认了？”
“不认又如何？女儿已经不认我了，不勉强了，只要她过得如意，我也心安了。”
“唉，竟有这等事。”
“是啊。”
两人相叹着，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曼妙歌舞。
南云安起先脸上还带着悲苦之色，渐渐便放松了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案边，和着丝竹之声，渐入韵律。终是觉着了桂熙的目光，回头望了她一眼。
宋端逗留了一日之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南云安的庄园，回到了停在沙洲处的船上，拟了一份奏折，将此次调查的经过细细写明，让人送回京城。
江州的任务完成，宋端的心情放轻松了许多。
这里虽与江南还有一江之隔，风景却相差无几，低山矮水，青葱浓绿，连风中也是带着无比春意。
宋端望着沙洲边的一处小山：“去山上走走吧，接下来的日子，又得窝在船上了。”
大家巴不得再到处看看，便拥着他往小山走去。
山脚下的石头上，朱漆写着两个大字：野难山。后边的“难”字斑斑驳驳，已被风吹日晒掉了许多漆，也不知原字是否如此。
上山的路用石块零乱地铺着，有个下山的地方便可。
石阶的缝里长出许多野草来，踩在脚底倒是稳当了许多。
山上处处长着树，更多的是歪着枝丫的桃树、梨树之类，在春光下已似开过一季似的，留着些粉的、白的残花，残花边结出了细小的果子，小得令人怀疑能不能长成桃和梨。
树间还有一蓬蓬宽长叶子的花丛，从绿丛里伸出一根根紫色的花来。
站在山顶眺望长江如洒金般的水面，江风厚重地吹过来，江边有长而瘦的小船，有人在船上往江里洒着网，待收上网时，网底里似兜了几尾鱼，鱼尾在日光下奋力挣扎，划出几道金线。
众人正沉浸在美景中，身后的石阶处上来了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细眉细眼的，跟江云有些相像，背着个竹篓子，拎着一把小铲，几根野草从篓子里冒出头来。也不知他刨野草做什么，大约是喂羊。
孩子见着几个颇有威势的汉子站在山顶，识趣地走到一边，沿着山坡刨他想要的野草。
众人也就不曾在意，倒是气氛轻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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