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雾
关于劫官盐的行动,大多数寨子情况和李家寨一样,去,就成了刁民土匪;不去,不但没有盐吃,还要被孤立。可能唯一的活路就是,广西突然有盐了!但这,绝不可能!
郝老四的人,从船队一进入广西,就跟了哨。当然,广东的盐商,船队的把头,平时也没少给郝老四交买路钱,只是这一次,侯大狗给的更多!
腊月十九拂晓,船队按计划向两江口进发,岸上有雇来的专职纤夫,船上有卖命的水手,江面一如往常。按照约定,头船的水手站在船头喊:“郝四爷,起雾啦!”意思是说,这一趟运的是盐,请郝四爷借道通行。郝老四的人,按照惯例回答:“起风啦!一帆风顺!”意思是说,水道好着呢,放心大胆过吧。
但岸上就不一样了,上游两千人,下游三千人,两江口渡口停运,再隐蔽也会引起注意。
“大人,浔江码头上,突然多出很多人,今天也不是赶集的日子,有些蹊跷,小的特来禀报!”浔江府已有官军发现不对劲,立即报给浔州总兵李济时。
“一定是侯大狗在捣鬼!去,给他们的人说,这里是浔江府,不要轻举妄动,要闹事,滚远一些!”浔江府的人,对侯大狗太熟悉不过了,对他也是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
“加派人手!把他们的人看紧了,一旦发现苗头不对,速速来报!”
“是!”
官军的小头目带了人到码头上,“叫你们领头的出来!”
很快,汪三水就出来了,陪着笑说:“军爷,小的来采办些年货!不知军爷有何吩咐?”
“采办什么年货?今天是大集的日子吗?不要跟我耍心眼儿,你们是侯大狗的人吧?”
“军爷慧眼!不瞒军爷,侯大帅今天在浔江请客,我们几个在这儿溜达溜达!”
“侯大狗请什么客,我不管!我们大人说了,浔江府地界,不要给他找事儿,要溜达,滚远一些溜达!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是是是,官爷说的是,我们换个地方溜达!”汪三水看这官军气势汹汹,态度也很明确,要干不能在浔江府干,滚远些干。汪三水一挥手,大家都四散藏了起来,打明面儿一看,没人。这浔江府也不敢掉以轻心,几支队伍在岸边来回巡视,以防有变。
梧州府那边,陈峰的人过于明目张胆,情况很快就被报给陈敬。
“侯大狗又要干什么?传令各营,立即战备!侯大狗胆敢轻举妄动,各营不用上报,可直接出击!”
“是!大人,但是侯大狗目的不明,他们的人又鬼鬼祟祟,我们该怎么办?”
“盯紧了!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就动!”
“是!”
陈峰的人,故意到处晃荡,一会儿东城有人,一会儿西城有人,梧州城的兵,忙的晕头转向,顾前不顾后。
日上半竿,船队即将到达两江口。
“郝四爷,起雾啦!”没人应。水手又喊了一声:“郝四爷,起雾啦!”情况不对。水手跑进船舱去禀报把头:“把头,不对劲,不见郝老四的人!”把头一听,亲自出了船舱去喊,“郝四爷,起雾啦!”把头又喊一声,“郝四爷,起雾啦!”把头断定,不是郝老四出事,就是自己要出事,立即下令:“抄家伙!全部出舱!”
船把头的人,都抄了短刀利刃,站在船头,以防不测。“快!加快速度!”把头甩着鞭子,催促岸上的纤夫,加快速度前进。船又行了半里,转过一个弯,就到了两江口,水面开阔起来。船把头又喊:“郝四爷,起雾啦!”
“船老大,多大雾?”只见郝老四站在一艘小船上,从岸边迅速向船队靠近。船把头一听郝老四这话,料想郝老四出问题了。“郝四爷,我家主子的银子可没少给,您今天是不给顺风了?”
“船把头,此一时彼一时也!我郝老四认钱,谁给的钱多,就给谁顺风!”
“郝老四,别不识抬举,你就是我家主子的狗,我家主人能养你,也就能杀你!”
“你不是你家主子的狗?”郝老四手一挥,岸边各处隐蔽的船只,载满了人,从江面上都向船队围拢过来。
大船小船一碰舷,船把头大喝一声,“兄弟们,干活了!”两帮人就在江面上杀起来。一看船上打了起来,岸上的纤夫撒开绳子就跑,船队顺着水往下游流。郝老四大喝一声:“郝老四在此!我看你们谁敢跑!都把绳子给我拉紧了!”郝老四是浔江上的扛把子,纤夫们敢不听他的话?岸上的纤夫又一次把纤绳拉紧,船队停在江面,上面两帮人杀得不可开交。船帮的人再多,能有侯大狗和郝老四的人多?很快,就落了下风。
“砍断纤绳!”船把头临危不乱,船队是大船,郝老四他们是小船。没了纤绳,大船往下游流,小船挡不住。几条断了纤绳的大船,顺着江面就流走了。郝老四早有准备,嗖嗖嗖,十几条小船上追上去,扔了勾索挂住大船,顺着水流,慢慢牵引到岸边搁浅。
还剩几只没断纤绳的船,船把头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又下令“凿了!沉船!”船头的水手在打斗,船舱里面的水手开始凿船底,想要把船沉了。
“嗖!”岸上观察的侯大狗,瞄准一箭,直接射死了船把头。船把头一死,其他水手立即就投降了。侯大狗大手一挥,两江口的人,蒙江码头隐蔽的人,都拥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十条船的盐就被搬空,临时转运到附近的凤凰岭。
临走,郝老四不忘给纤夫的头儿,扔了两包盐。“给兄弟们分了,辛苦了!”
“谢谢四爷,谢谢四爷!”
啪!啪!两江口,发出信号。
汪三水的人,纷纷现身,人数比官军预计的还要多!浔州府的官军以为侯大狗要行动了,一下紧张起来,岂不知是侯大狗请客结束了。“官爷,今天打扰了,告辞!”官军还没弄明白,汪三水的人,很快全部消失在林子里。
梧州的官军,看见两江口的信号,也不知道其中意思,只见陈峰的人一时间就都散了,嘈杂的人声瞬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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