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解释也不愿多做纠缠,天羽面无表情随手丢掉手中银亮短刀,静默穿过了不敢动弹的黒道们,拉过一只椅子,无声坐在向宇旁边。
两人的视线一齐落在屋内的主角,四仰八叉自在躺倒在加宽的病床上,宽厚壮实的身躯却依然能够占据大部分面积,尽管覆盖全身的石膏绷带以及多到挂满的液体都在证明着他的伤势之重,也还在露出锐利眼神,嘴里叼着燃烧一半的烟卷,桌上摆满烈酒空瓶,一副毫无所谓态度,极尽傲慢神态的疤面巨汉。
向宇不看气氛地笑道:“闹了点不愉快,还望见谅啊,花山兄。”
空气一度有些尴尬。
“出去。”花山的嘴唇轻启,神情语气并无变化。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果然,组织的面子比起一面之交更为重要吗?
面相威严的男人直视着茫然的手下:“你们几个,都出去。”
“唉?”有人没反应过来,可下一秒就被同伴拽着匆忙点头哈腰退出门外,一阵凌乱脚步声后,室内就只剩下曾一同战斗过的三人。
“呼——”喷吐出最后一口烟,花山抬手碾碎烟头,转过头来。
他的神情平静,既没有表现出欢欣期待,也未流露厌弃烦躁:“有何贵干。”
向宇说道:“探望一下我尊敬的人,需要理由吗?”
“……随你。”花山并不多说什么,又抓起一瓶酒来,指头一按,竟将瓶口玻璃压碎,也不管有没有碎屑,就这么仰头灌起来。
向宇继续吹捧:“比传闻中还要豪气啊,难怪花山组能有今天的规模,你的手下绝大多数,都是你的崇拜者吧。”
含着满口烈酒,花山含混不清地回一句:“大概吧。”
“但你还是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向宇话锋一转由捧转踩:“敬爱的大哥遭逢惨败,你的小弟们,会不会感到失望呢?”
此话一出,花山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不变神色,将瓶中酒水一口饮尽。
“那个家伙很强,比我要强,仅此而已。”他的厚重声音有所起伏,遍体伤痕皆是拜霸王所赐,对于那犹如巨型工程机械般强大的力量,花山可谓深有体会。
那种绝望感,在过去的人生中,也就只有范马勇次郎一人曾给予过他而已。
“但你并没有退缩,即使明知对手强于自己,明知自己很可能不敌,你还是朝着他发起了挑战。”
向宇的眉眼略沉:“为什么?从那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中,你能得到什么?”
“我没想那么多。”花山看着他的眼睛,“只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就干了。”
“不为什么,只是想?”向宇问。
“只是想。”花山点头。
身为强者,天才,拥有势力,财富,名声,在战斗时,却可以什么都不想,只为满足自己的内心所求而战。
真是个纯粹的人,即便身处此等俗世,也能遵从自己的本心。
既不锻炼,也不钻研,拥有坚定的信念与不移的道,可谓浑然天成。
……我能做到吗?向宇忽然这样想。
可以的吧?只为战而战,不顾及其他。
……可以吧?
我可是霸王项羽啊。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古怪遐想,看着面前坚守自我,仿佛身具佛性内有神光的花山,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同样身为败者,为何面对着他,我会有些于心不安呢?”
心绪不宁的向宇垂下头思索着这份落差感的来源,过程则被一旁的天羽收入眼中。
“他能注意到吗?”天羽的眼瞳放大,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要不要试试看,引导他主动意识到问题所在,通过自我的意志摆脱出来?
正当天羽因向宇的动摇而心生希望,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自门外步入的一高一矮两人,打断了这次探访。
哦~有点东西嘛。
向宇抬头看向来人。
矮些的那个,虽然其貌不扬,但精明写在脸上,正是花山组的二把手木崎。
至于高的那个……
身披血色披风头扎头带,金色卷发梳成张扬的飞机头,腰腹缠着混混标配的白布,脚下甚至裹着一双分指布鞋,一看就知道是飞扬跋扈的暴走族无疑。
而那外貌,则更为嚣张,粗眉上扬嘴角向下,瘦削面颊棱角分明,在那狭窄的面骨上生就的五官,是那样精炼,组合在一起颇具威势,而那精光直射的双眼之中,不服输不怕死的拼劲就好像夜色中的车头灯直观可见。
实力先放一边,这是个狠人,狂人。
“向宇小哥,天羽小姐,我是木崎,花山老大的副手。”在德川府邸与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对两人的实力也相当清楚的木崎和善地自我介绍着,一边将手伸向身边意气风发的精瘦男子:
“这位,是柴千春,来自横滨飞车党的首领。”
柴千春的面皮耸动,因为对方是花山的贵客,所以控制着没有发飙:“哟,两位晚上好啊,我的小弟承蒙照顾了。”
是门口那个嘴臭小子吧……向宇神态轻松:“没什么,随手的事。”
听到这话柴千春的眉头立即紧锁,牙齿咬的咯嘣响,眼珠瞪圆凸起一片凶相,他的手掌紧攥骨节被捏的发白,这明显的挑衅让这名脾气火爆有仇必报的暴走族一时难以忍受,若不是花山在场,恐怕他早已飞身而去,一脚踹在向宇那张贱兮兮的帅脸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