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霸上冯府灯火通明，再加上院子中间的篝火，让这里显得格外的突出。
冯智彧一手拎着西域的葡萄酿，一手转动着火上的烤架，仔细地观察着麂子肉的情况。
“诶对了，冯大啊，明天记得让人通知一下余杭那边，让他们多弄点笋干送过来，那玩意儿煲汤好。”
喝了一口酒，冯智彧朝着冯大喊了一句。
“好的。”冯大应了一声，然后就退出了院子。
除了院子之外的地方都是黑的，谁也看不到冯大去哪儿了，不过在冯大退走之后立刻就有千牛卫补上了冯大的空缺。
今儿个在场的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真要出了事儿的话这些千牛卫就是首当其冲的罪人。
“笋干？那东西家里有的是，我回头让人给你松一点过来？”
冯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起了头。
冯智彧这个他曾经认为的废子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他本就因为亡妻的缘故很疼爱冯智彧，所以现在他也是爱屋及乌地疼爱李丽婉这个儿媳妇儿。
“不用麻烦您了，这东西是分地域的，就跟橘子一样，南方和北方的橘子在大小和味道上相差是很大的。”
“同理，家里的笋干也比不上余杭那边，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就让人给家里也送一点。”
冯智彧说着还跟自己的老爹碰了一个。
“那就算了，等我回去的时候自己去你的茶园取吧，你记得让他们别拦着我就行了。”
冯盎摇了摇头，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很好嘴的人，虽然有点儿追求但也不至于像他这个儿子那样。
“对了，话说您要在这里待多久啊？”冯智彧看着火上的麂子肉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让千牛卫帮着把架子拿了下来。
“怎么？我在身边觉得不自在了？”冯盎挑了挑眉头，神情变得很是微妙。
“那倒不至于。”冯智彧拿起了一旁的小刀，开始给烤架上的麂子剔肉。
“就是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嘛，家里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您就留在长安过个年呗，我年前打算去前套一趟，把丽婉自己放在家里我不放心。”
“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冯盎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满脸都是不悦。
“嗨！这不是没办法吗？”冯智彧把脊背上那条最好的肉给剔了下来，放在了冯盎面前的碗里。
“之前草原那边送来了一批孩子，您也知道那是给草原的牧民树立一个标杆的，现在他们已经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了，是时候该让他们回去了，只有在草原他们才能发挥一个标杆该有的作用。”
“这件事我不太放心，所以得亲自去盯着，一旦除了幺蛾子那就代表着彻底收服草原的时间又要往后拖，而且这么一搞时间就要延长很多了。”
“其次就是草原那边还有两种挺好的果子，对现在的丽婉有帮助，不过那东西不太好弄，再加上很容易被掺进去不好的东西，所以我得去看看，别人的话我不放心。”
“哼！这个时候你在家呆着就是对丽婉最好的灵丹妙药了，何须跑到草原上去？”
对于自己儿子的说法冯盎虽然认同，可嘴上没放松，不过他手上却是把那块里脊肉一分为二，一半夹到了冯智彧的盘子里，一半夹到了李丽婉的盘子里。
“谢谢爹。”李丽婉甜甜一笑，给自己的公公倒了一杯酒。
“爹，我没事的，夫君这也是在为我考虑，而且草原上的孩子也是大事儿，不能耽搁的。”
“哼！”虽然还是没有放松的样子，但冯盎的语气却是柔和了不少。
所以说母凭子贵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平日里冯盎虽然对李丽婉也很好，但那更多的是因为李丽婉公主的身份，可现在则完全是对待儿媳妇的态度了。
“您放心吧，我不会去很长时间的，来来往往的一个半月怎么也够了，到时候回来了还得有半个月才能过年呢。”
冯智彧又剔了一块肉放在了冯盎的盘子里，然后端起酒杯跟自己老子碰了一下。
“你心里有数就好。”冯盎点了点头，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这两年的表现按理来说已经让为父很是放心了，但为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是你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能乱跑还是别乱跑的好。”
“我知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冯智彧给老爷子把酒满上，然后开始解释了起来。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陛下也不想让我去，但这事儿实在是关系重大，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操办，到了这种最后结算的时候我不去也不是那么个事儿。”
只要冯盎在场，冯智彧从来不会称呼李世民为父皇，这算是他的一点小私心，也是给冯盎的一种尊重吧。
不过好在是李世民和李丽婉都没有介意过，而且李世民反倒是觉得冯智彧这个人很有心，不忘本。
“你确定能行？”这件事关系太大了，让冯盎都忍不住为之皱眉。
“交趾和峰州那边才刚刚平复，高昌那边也是刚刚才弄好，现在又要处理草原的事情，这个跨度有些大了吧？”
这事儿其实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但关系的层面却很广很大。
草原已经打下来了，最终的结果却是有两个。
一是大唐彻底收服那些草原牧民，让草原真正的划入大唐的版图之内。
二是无法统治那些牧民，只能等待着一个草原重新复辟的结果。
在冯盎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是要远远大于第一种的，所以他对自己儿子把这件事揽下来表示很担心。
“这个您就放心吧。”冯智彧笑了笑，表现得很有信心。
“其实草原上的牧民和大唐的百姓是一样的，所谓的不过就是活着，只要给他们平稳且能吃饱的生活他们就不会想那么多。”
“真正想搞事的人都是那些不安于现状的贵族，但只要我们解决好最基层的问题，那些贵族就是想搞事也没有基础，结果就等同于亭台楼阁，一触即溃。”
“草原跟中原争斗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要过上安逸的生活，现在我给了他们生活给了他们钱，还给了他们后代读书的机会，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反抗？”
“就算是真反抗那也直接杀了就是了，相信到时候绝大多数的牧民只会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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