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应了一声出去,没多久便引着贾兰的奶娘进来。贾兰玩累了睡得沉,李纨抱了会儿子,把他递给秦可卿:“你也抱抱,难得此时不淘气了。”
眼下正有风俗,新媳妇多抱小男孩,有早生贵子的好兆头。此外成亲时还要有滚床童子,也是这么个寓意。
秦可卿的滚床童子正是贾兰,此时见他,心中颇觉亲切,连忙伸手过去,小心翼翼接来一抱。
贾兰睡得正香,忽觉进入一个柔软馥郁的怀抱中,不由在对方怀中蹭了蹭,这才微微睁开眼睛。
见他醒了,秦可卿逗他说了说话,把孩子还给乳母,起身便要告辞。
李纨拉着她的手:“此事你放心,办好了我打发人知会你。”
秦可卿躬身一福、谢过婶子,这才带着下人出了院子,往王熙凤那边串门子去了。
几日后得了入学的准话,又晓得家贫可以申请助学金,秦可卿不愿让人嚼舌根,说她拿婆家的钱帮扶弟弟,便替秦钟申请了助学金,又写信让他好生进学,不可多生是非。
秦业见女儿这事办的利索,不由喜上眉梢,仿佛已看到儿子通过族学附学,科举得中,靠着贾家的关系在朝中青云直上、光宗耀祖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激荡,叫了儿子过来,细细叮嘱了一回。
秦钟不爱上学,可他性子怯懦,既不敢违逆老父,也晓得姐姐在贾家替他求了人,不好不去,只得闷闷应了。
待晓得自己竟是用助学金上的学,自家没钱就算了,姐姐也不肯资助他,他耳朵都红了,心中又气又羞:“什么劳什子助学金,我到了学里,不被大家笑话才怪呢!”
年轻人多好面子,于是秦钟更不想上学了。无奈他做不得自己的主,私下哭了几场亦不管用,只得委委屈屈上学去。
等去了族学,发现压根没人关注此事,且学里唯一的举人贾珩也是用助学金读书的,这才心里平衡许多,也不再觉得如何丢脸了。
宝玉比他略大几岁,这日忽见学里来了个比女孩儿还腼腆俊俏的秦钟,立时便求夫子给他调座位,想坐到秦钟身边。
李夫子却偏不如他意,反而把秦钟调到儿子李清身边。
见状,宝玉颇有些闷闷,李清倒无所谓。他如今十二岁,正是埋头苦读的年纪,他爹此举,是让自己带新同窗好生学习的意思。
毕竟宝玉是个混日子的学渣,要让这位秦同窗跟宝玉同桌,秦同窗年纪又小,说不得要被带歪了。
等秦钟到李清旁边坐下,贾蓉看着这小子,心中有些纳闷:“媳妇先前说小舅子想来学里读书,却不知她寻谁办的事?”
待下了学,拉住秦钟往宁国府一道用过晚饭,秦可卿叮嘱了弟弟一番,着人送他回了秦家,贾蓉这才问及此事。
秦可卿笑着解释道:“我弟弟不过一外姓学子,公爹乃山长,寻他倒显得兴师动众,到底不大妥当,所以我往荣国府寻了珠大婶子。”
贾蓉晓得李纨在西府管家,塞个人进去不难,倒也没说什么,只道:“婶子是个好的,珠堂叔如今放了外任,你没事倒可过去陪婶子说话。”
秦可卿轻声应了,又问及贾珠的事:“这位堂叔,可是如今任四品知府的那位?”
贾蓉摘下祖母绿戒指,洗了洗手道:“正是,堂叔也只比我大几岁,如今不过二十三,是咱们族中一等一的人物。
族学就是他一手整顿出来的,先前可没有现在这般好。我私下跟你说,西府那边别看赦祖父是袭爵的,真正作主的却是堂叔!但凡有事,都得寻他拿主意。”
秦可卿未料到西府那边竟是这般,惊讶了一瞬,顿时想明白了以往许多不解之处。怪道琏二婶子明明是西府长房媳妇,却不能管家,人人都去巴结珠大婶子,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她心思电转,面上却绽开笑颜,一边柔声应下,一边服侍丈夫换衣裳。
却说进了四月,贾府这边倒是平静,江宁薛家竟出了件大事,薛东家的独生爱女宝钗失踪了。
薛姨妈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薛岭也急得嘴上燎泡,只不敢声张,生怕毁了女儿名声。
薛岭叫了莺儿过来,这俏丫鬟哭哭啼啼道:“婢子亦不知,昨儿姑娘心情不好,早早就睡了。
今天早上我往屋里敲门,里面没人应,婢子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姑娘不见了!”
薛姨妈怒道:“你平日不是守夜的吗,怎的昨日不去?”
莺儿吓得抽噎道:“姑娘昨儿不让,婢子有罪,太太恕罪!”说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只不停磕头,额头顿时一片乌青。
薛岭让人把莺儿拉去看管,这才安慰媳妇:“我已经派人悄悄去寻了,一有消息就过来禀告。”
薛姨妈哭的说不出话来,薛岭叹了口气,却还得强打精神往书房去,跟几家管事商量生意的事。
等过了晌午,打发了管事们下去,薛岭正忧心闺女的事,就听媳妇叫他立马过去。
薛岭不明所以,只得赶紧往主屋去。一进屋,却见薛姨妈把个东西朝他面门扔来,薛岭躲避不及,那物正砸在脸上,却是一封信。
瞧见封皮写的“父亲大人亲启”,薛岭一愣,急急把信展开一看,却是宝钗留下的信息。
薛姨妈比王夫人还是强些,至少识得些字。她已经先看了内容,此时气的指着相公嚷道:“都怪你惯着她!
瞧瞧,她野成什么样了?竟敢离家出走,往北面行商去了!她还记不得自己是个姑娘家,是个乡君呐?!”
薛岭一目十行读完信,心中大石落地,闭了闭眼道:“好歹不是失踪,跟着咱家商队走了,有老吴在,想来问题不大。
如今既晓得宝丫头去处,千万让府里闭嘴,不然闺女的名声可就没了!”
薛姨妈拿帕子擦着眼泪:“这还要你说?我早吩咐下去了!”
说罢,她想起什么,不由急道:“还得给荣国府修书一封,今年宝丫头去不得了!”
薛岭点了点头,沉声应了:“我晓得。就算没这事,宝丫头的年纪也不适合再去他家,倒不如趁此机会,别让闺女再往荣国府住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给吴管事写封信,让他北面遇着事了就去寻大外甥,反正那榷场离秦北府亦不算远。”
薛家的事,贾珠自不晓得。他这厢正在衙门里写奏章,突然觉得耳朵发烫,鼻子发痒,竟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贾芸见他这般,倒有些担忧:“堂叔也别太累了,身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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