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晚风吹拂。
布鲁塞尔的冬夜，比通城要冷一些。酒店楼下，宋雅瓷见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乞丐：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
老人坐在台阶上，目光警惕地盯着酒店出入口，似乎害怕工作人员会过来把他赶走。
陈岩生取出一张纸币给他，老人却没有接。
“愿主保佑你。”他表达了感谢，“我今天已经乞讨到了足够的食物。”
“我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安眠的夜晚。”陈岩生把钱塞进他的手中。
老人站了起来，向陈岩生鞠躬。
酒店的一楼大厅有喝咖啡的地方。宋雅瓷有些渴了，她提议一起去喝点东西。
透过玻璃，她看到老人离开的佝偻背影，五味陈杂。
“他会去住酒店吗？”
“应该不会。”陈岩生接过一杯热牛奶放在了她的面前，“在欧洲，流浪的老人远比流浪的年轻人会生活。”
“明知道他不会去，那你……”宋雅瓷很不解，陈岩生的施舍足够老人去附近的小旅馆落脚两天，可是陈岩生明知道老人不会去，他还是施舍了。
陈岩生的目光变得柔和：“每个人都需要归宿，刚出来留学的那年，我身上的钱包被偷了，房子到期，流落街头。”
“后来你怎么办的？”
“我就拉着行李箱跑去睡公园，在那里认识了一位流浪的老人，他把所有的积蓄给了我，一共三百多欧元。”
“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后来你把钱还给他了吗？”
“没有。”陈岩生语气惆怅，“我去那个公园找过他很多次，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他让我免于露宿街头，可惜我却无法报答他。”
“你是一个好人。”宋雅瓷认真说道，“至少你懂得感恩。”
“如果没有后半句，我会觉得你在给我发好人卡。”
“马上要年底了，元旦的时候还需要你当我的挡箭牌，跟我回家吃饭。”宋雅瓷说道。
“有点不巧。”陈岩生露出为难之色，“元旦我爸妈也要求我带对象回家，要不我先帮你客串，你再帮我？”
“好。”宋雅瓷有点小紧张，“我们这么做，以后再告诉他们我们分手了，会不会让他们无法接受。”
“不会。”陈岩生的语气很肯定，“到时候我们只要带着真正的另一半，他们也会理解我们的。当然，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就更好了。”
宋雅瓷摇摇头：“我也曾想过，和你在一起会是怎样，至少当时汪洋把照片发给我，我的心里有过波澜。”
“然后你就把我pass掉了吗？”陈岩生喝了口咖啡，没有加糖的黑咖比此刻的心情还要苦涩几分。
“也没有，只是我们的相处更像友谊的延伸，我感受不到些许温馨。”提起温馨的感觉，宋雅瓷不禁想起在简毅家里做客的场景，吃着他做的饭，自己跑出去丢垃圾，温柔的午后时光。
陈岩生靠着靠背，闭上眼睛，像是在沉思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问道：“敢不敢和我玩一个游戏。”
“你说。”
“最近网络上很流行一个成为情侣的游戏，我们一起把情侣在一起会做的事情做一遍，至少给我们的恋爱协议一个圆满的交代。”
“有哪些事情，你得详细地告诉我。”宋雅瓷怕自己是打狗的肉包子，被陈岩生给占了便宜。
“一顿晚餐、一场电影、一次旅行。”
“还有呢？”
陈岩生在网上搜索了会，又补充了逛街、给对方一个惊喜、给对方写一封信。
“我们这次出差是一次旅行。”宋雅瓷认真说道。
陈岩生并不赞成：“等回去了之后开始算。”
宋雅瓷原本只是怕麻烦，见陈岩生很坚持，她便点点头，表示可以。
在布鲁塞尔剩下的时间，宋雅瓷去了很多景点，欧洲的建筑实地参观后，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回到国内，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她刚下飞机，就冻得打了个哆嗦。魔都大雨倾盆，路上能见度很低。
她便打算在附近住一晚再走，陈岩生和蓝柯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在机场附近的一处酒店落脚。
晚上十一点多，简毅询问宋雅瓷怎么还没有到家，他熟知宋雅瓷的行程，通城的雨没有魔都大，出于关心，他发来了消息。
宋雅瓷和他说明情况，疲惫之余说自己没有食欲，飞机颠簸太累人了。
简毅便劝她赶紧睡觉，不要再熬夜了。
第二天一早，宋雅瓷下楼吃早餐，结果她到了楼下，就看到简毅坐在大厅里。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喜。
“我来给你送吃的。”简毅提着手里的保温杯，“里面有我做的饭菜，毕竟回到通城也要靠近中午了。”
宋雅瓷不禁有些感动，已经是第二次了，简毅不辞辛苦。上次她生病，简毅驱车从金陵赶到通城送她去医院，这次又跑来了魔都。
把简毅带回房间，宋雅瓷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
“你走之后，副总他们有所行动，我约江潮私下吃过几次饭，等你回去后，他会和你说的。”简毅让宋雅瓷慢些喝汤，“章嫣妍和我表白了，挺突然的。”
听到这句话，宋雅瓷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章嫣妍喜欢简毅，这明明是自己也乐于看到的，为何现在却有些莫名的难受。
“你答应了？”她抬起头，看向简毅。
“没有。”简毅苦笑着说道，“我有些慢热，当然，就算我速热，也无法答应一个才见了两三面的女人做她的男朋友。”
“嫣妍人很好的，我和她都而是多年的闺蜜了。”
“你很希望我们在一起？”简毅反问。
“嗯……”宋雅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细弱蚊鸣。
“我会好好了解她的。”简毅又问道，“你和那个人关系怎么样了？感情还稳定吗？”
上次在程浩邀请的晚宴，宋雅瓷身为陈岩生的女伴，并且被他以女友的身份宣告天下。简毅之后一直没有提及那件事，今天突然又问起，宋雅瓷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过了好一阵，她才回答：“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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