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楚越待越觉得有点不自在，怎么房间其他人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饿狼似的，个个都发出炽热的光。
要是这些眼神的主人都是漂亮女生还好，可个个都是戴着眼镜的秃顶大汉，这就不是很好的体验了。
顶着众人眼神，侯楚本想说交点仓库保管费，却被铁道的工作人员告知免费，干脆确认好提货单，收好娄父的授权书就打算屎遁了。
这么多大汉盯宝贝一样盯着他，僧多粥少的，等会说不定要打起来。
他已经计划好了，先进的729型、安妮塔计算器交给余教授，由她转交给计划委员会分配，自己留台落后的手摇款，或者置换一台国产的给他。
可他的屎遁没有成功，太多人注意侯楚了，一见他和铁道的工作人员交接好货物，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正是早上堵门的乔兵。
“侯干部，娄华侨就这样走了？有没有交代东西怎么分配啊。”
这话似乎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见有人带头，好多人都叽叽喳喳围住了侯楚，话里言间的意思就是想询问他东西要怎么分配。
有心急的甚至开始推推搡搡起来，就为了得到稍微接近侯楚一点的位置。
侯楚知道现在走应该是晚了，就稍微确认了一下仓储的问题，就这么多人闻讯过来，一个小房间满满当当人挤人的。
见这么多斯文人马上要因为位置的事情闹起全武行，侯楚当即找了个高台，拿出娄董给的授权书，说道：
“同志们，东西已经在火车站仓库，封条也封好了，是大家的东西也跑不掉，现在不应该堵我，而应该去计划委员会。”
“具体数量我也可以告诉大家，一台729型的早期款，还有3台安妮塔早期型，电子管的显示屏，用交流电的那种噢，运算能力的话，应该比手摇的好很多.......还有一批手摇的，比咱们国产的文化牌稍微好点。”
侯楚的话似乎在人群中丢下了一个深水炸弹，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知道详细的内容，乔兵闻言，更是激动的抱着侯楚的手说道：
“安妮塔吗？这....真的太感谢你了，你是外行应该不知道，岂止好很多，好的不止几倍，你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堵伱的门，又怕吵醒你睡觉嘛？”
侯楚是有点奇怪，下意识回道：“为啥？手摇式的也国产了吧？”
“产能有限啊！市场上就这么多，全部紧着重要项目用，我们有钱都买不到。”
“举个例子，某个项目要计算某个东西的曲线轨迹，人工需要十多天，手摇式计算器3-4天，电子管的只要2天不到，在科研方面，这可以说是成倍的提升.........”
“有了这些东西，我们的科学家就能好好休息一会，当初用算盘赶项目，不知道累垮多少人，你知道我写了多少份讣告吗？”
“说实话，哪怕让我去你家门口打地铺，我都愿意。”
侯楚闻言，有些沉默，用算盘他是知道的，可这背后的故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想打扰此刻红了眼的乔兵，只是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可能是意识到有点失态，乔兵又问道：“这么先进的东西？人家怎么会卖给我们？”
这话问到了很多人的心坎里，他们在得知有一批国外的计算器到四九城的消息，很多人都着急忙慌的过来，就为了能不能得到几个，缓解下燃眉之急。
还不是缺产能闹的，特别是缺先进的，个个竖起耳朵就想听听购买渠道了。
侯楚自然知道为什么会卖，可这是秘密，不能广而告之的那种，当即神秘的指了指太阳穴，摇了摇头。
买计算器/机的主意，还是侯楚告诉娄父的：六十年代约翰牛和鹰酱很多厂家都能生产商用的计算器。
为此还赌气似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只要放出风声国内能自产，准备好足够多的钱游说，那些人连吊路灯的绳子都敢卖，就几台过时的早期型号，回点本也比在学校做教具强。
而且人家是卖去的港岛，产品到港后，就不关他们事了，算得上是一种掩耳盗铃，对上对下都有解释的那种。
当初很多东西就是这样辗转到了内地，其实再过几年，也会有天才想到这种方式来进行规避。
侯楚神秘莫测的表情让人浮想联翩，台下不单有搞学术的，还有搞行政脑瓜灵光的，当即就想清楚了关节，马上就有个老头回话道。
“谢谢您，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呢？回头来我们单位，我请你喝茶啊........乔小子，不该问的别问，有东西用就行了，你太不厚道了，偷偷摸摸就玩起了堵门的勾当，走，我们出发。”
“我学部的小侯，您路上小心点啊。”
这老头话音刚落，很多人就意识到现在问题的关键又到了计划委员会，有礼貌的还知道和侯楚道个谢，可更多人都是火急火燎的冲出门外。
不消多久门外就陆续传出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一个庞大的车队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跑计划委员会去了。
车队规模之大，引得路人咋舌，还以为是有大领导出行呢，这在四九城并不罕见，可他们驻足观看良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不过到了隔日，这东西就会变成不错的谈资。
眼看刚才还热闹的大厅就孤零零的剩下阿猫阿狗两三只，侯楚也没生气，六十年代那批学者的确是群可爱又可敬的人，世俗的礼貌规矩不适合套在他们身上，更别说还是为了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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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楚把授权书收好，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虽说有了道歉信，可毕竟是放了人家这么大一个鸽子，当面解释一下情况最好。
见天色还早，他干脆把自行车转道去了俞璐璐家，他虽说只去过一次，可还是记得大概路程的。
刚准备敲门，侯楚正琢磨用什么借口把人喊出来不会突兀，却发现余教授火急火燎的样子从她家里出来。
“小侯？我还说叫人找你呢，你就主动过来了.....不过也是，外面可因为你闹翻了天，正好，一起回去吧。”
侯楚有些尴尬，怎么在这里遇到直属领导了，可余教授和俞璐璐也没挂相，不像是亲戚啊。
“我来找........”
“来不及解释了，走，快回单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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