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岭县位于本省最西北，三省交界的地方，风土人情与霍州等地迥异，多是红色屋顶的平房和小楼。
开了将近3个小时，过了丰岭县城又开了40分钟，才下了高速，来到一个叫顺坛的乡里。
原本李叶没准备现在就过来的，家里牛舍还没建呢。
到时牛牛们大老远地跟着自己来家里，连住处都没准备，那不是寒了牛的心么？
可是三叔的那个老朋友明后天就要出门打工，他不在场收小牛就比较麻烦，因为那里的人对外地人不太友好。
虽说不至于动手欺负，但很多都不愿意卖给陌生人，即便卖也很难讲价，沟通困难。
现在只有先把牛买了，找个地方临时安顿一下，等牛舍建好了再住进去。
“老三！哈哈，有日子没见了。”
三叔的朋友是个瘦削的中年男子，面相和善，年纪和三叔差不多，50岁出头的样子。
“有两年了吧，吴老二，你怎么头发白了这么多？”三叔抓住他的胳膊笑道。
“白了不是很正常么，50多了都，你不也白了一圈？”
“我比你大。”
“能大多少？几个月而已，这是你侄子？”
“我大侄子，李叶，就是他想买牛。”三叔介绍道。
“吴叔你好。”李叶恭敬地打招呼。
“小伙子一表人才，不错！来来，快进来坐！”吴叔笑道。
吴老二把两人让进屋里，李叶进去便把手上拎的两瓶酒一箱奶放到了桌上。
“哎呀你们来还带东西，真是太见外了！”吴老二不高兴地道。
“我侄子来你家，给叔叔带点东西怎么了，少废话。”三叔不客气地坐下。
吴老二点了点三叔，忙着泡茶递烟。
寒暄了一会，说到正题，吴老二问他们想收几头牛。
“我想养个十头左右。”
“哦？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只想养个两三头呢。”吴老二有些惊讶。
“怎么？不好收吗？”
“不是，无非多跑几个地方。你会养牛吗？灰毛牛虽然温驯好养，但想让它长得好，不仅饲料草料要跟上，饮的水不能差，还要让它们保持运动。”
“牛舍这些没什么特别的，注意别太热就行，但牛栏要够它们跑，因为这些牛在本地都是耕地拉东西，每天都走很多路。”
“运动得够多，肌肉才紧实细密，要是你圈养起来不让它们动，肉的脂肪含量过高，肉太嫩，口感就差了，这跟普通的牛不太一样。”
“灰毛牛的骨盆轴弯度大，生崽比较困难，你要注意，有许多都难产，好容易生下来之后也死了。”
吴老二讲述起养牛的经验。
李叶挠挠头，他只懂个大概，知道怎么喂牛放牛，普通的黄牛养起来没问题。
但灰毛牛不太好养，他计划是雇个人来养，这些经验之谈都要记下来。
“你怎么要去打工？这几年不都是在县城干活吗？”三叔奇怪地问道。
吴老二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
“还不是我那个混账儿子，赌钱借贷搞得日子过不下去，现在已经成了老赖。”
“为了给他还账，我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去东海打几年工。”
“你都50多了，还打工给他还债？”三叔瞪眼道。
“有什么法子呢？之前搞养殖场没挣到钱，也没帮到他，总不能看他一辈子就毁了。”
吴老二低着头吸了口烟。
“那你出去了能挣多少？要干多久？”
“亲戚帮我找的两个去处，一个饲料厂做普工，每月4500。”
“还有一个是在屠宰场上班，工资差不多，干个四五年，到时我也干不动了。”
“唉，都是儿女奴啊。”三叔叹道。
聊了一会就动身去看牛。
李叶吃过灰毛牛的肉，但活的还是第一次见。
牛很壮实，灰黑色的长毛弯曲耷拉着，牛皮也是黑的，整体和黑牛很像，只是颜色没有那么深。
买牛很顺利，只不过跑了好几家才买够，养牛户不多，有小牛的更少，还有的人家不愿意卖。
幸好有吴老二在，本地口音，加上拐弯抹角的熟人，半天的时间终于买够了10头牛犊。
牛犊的价格不便宜，而且这几只都好几个月了。
10头400多斤的小母牛花了7万出头。
吴老二又带他们跑了两个地方，买到了一头半大的母牛和一头公牛。
成年牛价格更高，两头将近4万，这还是吴老二帮着讲价了。
2大10小一共12头牛，李叶的皮卡自然是放不下的，吴老二帮着找了一辆专门运大牲口的车。
“家里准备饲料了吗？干草秸秆啥的？”
“有，我都问好了，回去就能拉过来。”三叔道。
“行，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吴老二笑道。
“吴叔，今天麻烦你了，跑了一天。”李叶感谢道。
“哎，说这干啥，我跟你三叔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吴老二笑道。
看着牛装车，李叶想着接下来怎么处理，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把三叔拉到了一边。
“三叔，这个吴叔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最早是瓦匠，后来养鸽子养羊干了几年，开始挣到钱了，后来一场羊快疫导致血本无归，就没再干了，这两年是在县城打工。”
三叔大概地讲了一下。
“他人怎么样？”李叶问道。
“人很实诚，不然我怎么能跟他处这么久，你问这个是想？”三叔忽然反应过来。
“是的，他有养羊的经验，灰毛牛他虽然没养过，但知道怎么养，要是请他来，牛和羊他一个人就能管起来了。”
“对啊，我倒没想到雇他来养牛。”三叔喜道。
“正好是知根知底的人，比招聘来的好多了。”李叶点头。
“但是他打工的工资4千多，你要给他发多少，多了你负担重，少了他不愿意干，说不定心里还有疙瘩。”三叔提醒道。
“我也开到4千多，在农场吃住成本又低，剩的更多。”
“那你问他吧。”
三叔没过去，李叶直接去问了吴老二。
吴老二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想拒绝，李叶说我工资也给你开4500，你帮我管这些牛，还有50头的小羊群。
吴老二一听也能开到4500，沉默了，心里盘算了起来。
去东海住免费，但是吃要自己花钱，路费和平时花销都不低。
如果去他的农场，住也是免费，吃和花销就便宜多了，最后落得更多。
主要是在省内，比起千里之外的东海还算是在家附近。
而且有李老三在，也不会被坑。
想定了，吴老二便爽快地答应了。
三叔这个时候才走过来，哈哈笑着表示欢迎。
既然答应来干活，吴老二立即进入了状态，把两个大包一拎，锁上门就上了车。
李叶让他不要着急，把家里事情处理完了再去也不迟。
吴老二说反正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天去东海，现在走也一样。
皮卡开到畜禽运输车的前面，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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