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方激战芦苇荡
清清亮亮的湖面上，湖水打着大大小小的漩涡。漩涡上亮闪闪的光点，在微风与阳光下不停地晃动着。高高的芦苇在风中摆动，一望无际地地向浩瀚的湖中伸延开去。摇曳的芦苇一年又一年，生生不息历经无数的风霜雨露，让人看了觉得是那样意蕴无穷，浓厚的乡情跨过岁月的磨砺，承载起了千年的梦想。
成片的荷叶随风轻摇，散落在荷叶间有几只依然盛放的荷花，显得格外美丽妖艳。
芦苇丛中，一群野鸭欢快地踩着湖水觅食，群鸭低声细语，不时发出阵阵扑翅声，显得十分悠闲自在。漫天芦苇的清香和不远处的荷花芳香交织在一起，在湖面上缓缓地飘荡，一副十分怡人的江南湖上风光。浩瀚芦苇荡的中间有一条宽敞的水道。水道中间，“突突突”湖面上响起日本运输汽船发出巨大的噪音，最先受惊的是湖中的鸭群。紧接着“哗！”的声响中，芦苇深处一群大雁腾起，向空中飞跃一片混乱。大雁时而向南时而向北，雁群渐渐在空中重新集结成二条长线，在蓝天里显得那么清晰和醒目。雁群终于将二条线归到了一起，组成一个特大的人字型队伍，在清爽的空中飞翔。
汽船的响声逐渐变大，这是一艘大型日本军用运输汽船，插着晃目的太阳旗。几块大雨布罩着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卧在最上面的是几个日本士兵和三挺机枪，其中有一挺轻机枪的枪口朝前，控制水道的前方。两挺轻机枪分别监视左右的湖面。在汽船驾驶舱左侧，押船的日本少佐井田进二举着望远镜，左右观察着芦苇荡里的动静。接着他自信满满地放下了望远镜，开始漫不经心地盯着水面，他浑身上下阴沉沉透着剽悍凶狠的霸气。
芦苇荡长得非常茂密，绿油油地蔓延着。现在，井田进二少佐什么都不怕，芦苇丛中就是藏有抗日武装，他也不怕。为了防止抗日武装夺取船上军用物资发动突然袭击，井田进二少佐想出一个十分歹毒的计谋。他抓来一家平民，用一根麻绳紧紧拴住一家六个人的双手，让一家六口人全部站在汽船驾驶舱的前面当人墙。虽然有些阻挡汽船驾驶员的视线，但是为防止被袭击，汽船驾驶员非常乐意他这么做。
驾驶舱前一家六口人中，有年纪较大的一对老夫妻，一对年轻夫妻和他们的两个男孩，他们成了日本人面前的人墙。井田进二少佐笑咪咪地高声说：“老乡们，请你们来到大日本皇军船上做客，是你们的福气。放心吧，共产党最爱老百姓，有你们在他们绝对不会开枪。”
“呸！”老汉狠狠吐口唾沫。他哀伤的目光，呆滞地望着老伴，老伴惊恐不安的说：“还有青莲和孙子呐。”湖上刺目的阳光下，老汉皮肤黝黑粗糙，头发早已发白，站立在那儿显得那么坚定。他将眼光转向湖面，仿佛在湖面上寻找着什么。他们是江南普普通通的一户农民，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时，怎么都没有想到，灾难会突然降临到他们一家人头上。
“停！”井田进二少佐把手向下一挥，命令汽船立即停下。
“长官，发生什么事了？”驾驶员从驾驶舱内伸出脑袋询问。
“前面有情况！”
“什么情况？”
“湖面上大雁飞走已有一会，这时为什么又有野鸭子飞起来，一定是被人惊动。”
“是！”
汽船缓缓停下，湖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井田进二少佐没有讲错，是有人惊扰了芦苇丛中的野鸭。远处湖面上一叶小舟从芦苇深处划出。随即，一阵悠扬高昂的竹笛声在湖面上响起。竹笛吹得很好，笛声优雅清新欢快流畅，动人心弦的旋律非常婉转动听。一个年轻的少年打鱼郎立在船头，双手举着竹笛，尽情地吹着他那美妙动听而又撩人心弦的江南情歌。
不知为什么，少年打鱼郎的笛声忽然一变，换成了凄恍哀婉的江南怨女小调，小调在平静的湖面上荡开。这是一支流行江南，几乎人人都会哼唱的民歌。歌词儿朴实无华，情义却深切缠绵。
哥哥在外苦，
妹妹在家愁。
天边刮着风，
地上下着雨。
妹妹流的泪，
不知可淌到哥哥的心里头。
竹笛吹出的江南怨女小调凄婉愀然，荡气回肠感人至深。一声接一声，声声犹如支支利箭。竹笛声声又宛如女人的手在掏男人的心窝。船尾站着白发苍苍的老者，遥望着前方一下又一下摇着橹，将小船向湖心摇去。这是新四军江南第一支队支队长东方江河伺机放出去的小船，吹竹笛的是部队中的通讯员金童，划船的老者是驻地的渔民孙庆生，目的是扰乱日军的疑心。
汽船货舱顶部，两个日本兵本来在悠闲地嗑着瓜子聊着天，一个日本兵触景生情地小声说：“版田君，笛子吹的这小调好哀伤，我好像看到了家乡小船上的她。”
“我知道，你讲的是你的幸子，她肯定也在渔船上在等你哪。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晚上我一闭上眼，我就看到老父亲独自孤苦伶仃站在家门口等我回家。”版田忧心重重地压低声音诉说，“战争打了这么多年，家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没有衣穿，没有鞋穿。苦呀，老父亲快六十岁了，天天盼望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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