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夫主张迅速开海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迅速和海外沟通,用货物换回白银,增加朝廷白银储蓄。
其次也是为了给中小商人一个与世族大家竞争的机会,这样一来,他们便无法垄断,朝廷只需要给这些中小商贾甜头与便利,他们就会和朝廷一条心。
同样,也能带动百姓生产,增加百姓的收入,使整个商贸的齿轮转动起来。
朝廷以货物类目厘定关税标准,俱折白银征收,适时增降调整,将海贸之利,尽数收归朝廷。
陈潜夫的《开海十策》中,将这些全都写了进去,大小事项,无不详陈。
黄道周的话,引起了朝臣的议论。
就连姜曰广也没想到黄道周如此直接干脆,扒去了地方世族的遮羞布。
朱常淓神情自若,端起茶杯润了润口舌,茶虽苦,可却十分提神。
就和黄道周的话一样,对于家的处置,显然已经触动了某些人那敏感的神经。
此前为于家通气的老鼠,也已经被黑冰台查到了。
之所以还没有处理,是因为朱常淓在等于柏谷的到来。
“其他人可有想法?畅所欲言,畅所欲言!”
朱常淓看向了后面的其他朝臣,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毕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工部尚书夏允彝本想回头看看一直没动静的韩霖是不是睡着了,可刚一回头,就见韩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再看韩霖,一脸精神,哪里还有刚才哈欠连体的模样。
“启禀监国,臣有话想说。”
“雨公啊,尽可说来。”
朱常淓见是韩霖,笑了笑,点点头。
韩霖可是徐光启的弟子,朱常淓想听听他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开海不难,难在维护。”
“前朝海事之败坏,首在上下贪腐,次在朝令夕改,末在地方舞弊徇私。”
“此三件事,乃开海最难。”
“臣以为,当重定制度,新设衙门,使海事直隶中枢,精兵简政,上下通达。”
“臣要补充的就这些,请殿下指正。”
韩霖说完,便坐了下来,等着听其他人说话。
众人听了韩霖的话,都深表认同,前朝市舶司,谁都要在里面捞一点油水,以至于最后萧条衰败。
按照韩霖所说,海事衙门直隶朝廷的话,倒的确可以使地方没有插手的机会。
这样一来,也能更好的监管掌控海运事宜。
朱常淓看向了其他人,刑部尚书万元吉没有发话,因为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夏允彝想说的的问题,韩霖都已经说了,所以他也没有发表意见。
朱常淓见无人再说,便开口道:“诸位爱卿都以为现在开海过于仓促?”
众堂中诸臣皆点头称是,黄道周虽然赞成,但也觉得现在施行有些过于急躁。
首辅姜曰广叹口气,答道:“殿下,臣等坚决支持开海这般利国利民的好事,但眼下未到时机。”
“等江西平定,朝廷抽调出足够的兵马,对两淮形成威胁,靖海水师可以南下之时,时机便到了。”
姜曰广的话,是在提醒朱常淓,别忘了还有福建的郑家。
朝廷开海,与郑家必起争端,届时说不好就要兵戎相见。
没有强大的水师镇压郑家,即便开海,朝廷的商船能安全航行吗?
“首辅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开海之事,便往后推一推。”
“接下来,咱们说说江西的事情吧。”
“张玉笥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朱常淓说着,就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本奏疏,举起来向着众人晃了晃。
这是张国维最近送来的奏疏,向朝廷汇报了江西的情况。
清军各部齐头并进,稳扎稳打,将明军逼的连连后撤。
最要命的是清军全据袁州府,洪承畴调遣左梦庚部五万兵马西进,已经抵达了袁州府万载县。
在袁州的还有萍乡县的清军副将卢光祖部一万人,草市镇的清军参领张应祥部一万人。
整个袁州,已经汇集了清军七万兵马,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了清军的企图。
他们准备从万载县、萍乡县两个方向对湖南发起进攻。
从萍乡过插岭关便可直扑湖南长沙府醴陵县,两地相距五十里,以清军的速度,可以朝发夕至。
而醴陵县西北一百五十里外,便是湖广总督何腾蛟所在的长沙城。
这个距离,几乎已经在清军的威胁之下。
一旦左梦庚部自万载县过渠城界进入湖南浏阳,那整个湖南局势瞬间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到那时,何止江西危急,整个湖广都将陷入危机之中。
洪承畴的部署,令手下没有精兵的张国维几乎束手无策。
强将倒是有不少,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只能带着弱旅勉强维持住战线。
当时留在赣南的大顺军二十万残部,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以及随军家属。
真正能作战的没有多少兵马,张国维倒是不缺粮饷,独独缺兵。
福建的郑芝龙出工不出力,答应支援江西的兵马,现在还在福建南部爬行。
面对这样的局面,朱常淓只能寄希望于焦琏。
如果焦琏所部能迅速杀进江西境内,就能迫使洪承畴调兵回援,减轻张国维的压力。
但焦琏的兵力还是太少了,无法对五十万清军造成压力。
堂中,一直没说话的兵部右侍郎陈子龙拱手答道:“启禀殿下,兵部尚有三万新募的良家子,目前尚在操训之中,待到训练结束,便会补全京营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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