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使者 2
“抓人？我是尖端人才，怎么能做苦力？”
黄日刀被拖到警局对面的早餐店，被看不见的五花大绑伺候着。
方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暖阳反衬着肌肤的光泽。
老板娘瞧见是心尖人来了，便贴心送了一笼蒸饺过来。可方栓不敢吃、步眠不愿意吃，便都便宜了黄日刀这不长眼的牲口。
他嘴上说自己是尖端人才，可一手抓了一只蒸饺, 和南亚国家的土著人似的，一点也不开化，极其野蛮。
他左手抠了抠屁股，丝毫不耽误右手吃饭的功夫，道：
“我这次来就是告别来的。东部战区已经同意了我的入伍申请，而且刚好还指派了一个任务给我，那就是代表东部战区，参与海纳集团的竞标。”
“你？凭什么？”
“嘿，我不是姓黄吗？”
黄日刀擦了擦嘴角的油，有些纳闷怎么这饺子这样腻？吃完了心里面腻腻歪歪的，有点想哭呢？有点想滴落两行相思泪呢？
“你姓黄怎么了？”
黄日刀揉了揉脑壳，似乎也不太喜欢这种论调：
“其实我在东部战区一直都有编制，只不过挨不过部队的管理，就趁着到上京考取心理医师资格证的机会，在中央区警局就职落户。其实从逻辑上来说，我属于部队军官外调地方地区进行监管任务，现在属于战时召回。”
方栓轻笑一声，打趣道：
“…换句话说，你之前是逃兵？逃兵回去是会秋后问斩的。别回去了，当个心理医生挺好的。”
而且还能活下来。这半句话，方栓藏住了。
“嗐，我那是进行外调任务，不算是…好吧，我算是逃兵。”
黄日刀耸了耸肩膀，也不知听不听得懂，只道：
“逃得了一次，哪里能逃第二次？我这次不会做逃兵, 我得直面战场去。最起码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血赚，我不能给老爷子丢人。”
方栓稍微沉默，又道：
“还真要打仗啊？”
“说到这里就很奇怪。按照正常外交手段来说，对于塞塞罗人，我们应该采取和谈的方式，而不是采取武力外交。即便是有之前五大国会议被塞塞罗人入侵的梁子在，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面子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算。
而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从战区透露的风声来看…”
黄日刀左右谨慎看了看，贴近了说：
“从上到下，那些个大佬，不晓得为什么…都主张战。无论是咱们、还是北向国、西向国、南向国、法向国，都透露出一个声音，那就是战。”
这倒是在方栓的意料之内。
他看着黄日刀近在咫尺的脸，心想：
明明这家伙紧张的要死、害怕的要死。脸上的汗毛在说到军情时都在颤抖、额头的汗珠止不住往下滴落、眼睫毛毫无规律在起舞，可他的眼眸非常坚定不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方栓不明白。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疑惑涌上心间, 只要我动一动嘴, 就能避免黄日刀上战场、就能避免这个男人的牺牲、就能救下他的性命、就能…
“我吃饱了。”
黄日刀“嗝~”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站起身撑了个懒腰。
他的身材极好，纤细而修长。今天的阳光也很闪耀，相得益彰，他头次感觉到自己在发光：
“栓子，小眠子就拜托你了。你这家伙最会见风使舵，肯定能在战争年代找到安全的地方，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今日一别，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再见。以后你想我，就抬头看看天空，我的命星是天秤座最亮的那颗星星，氐宿四。就在天蝎座上面，很好看见。”
黄日刀笑了笑：
“走啦，战区的事情多得很，就不和你瞎聊了…还有…”
黄日刀的神情突然一顿，这是他第二次做逃兵。熟能生巧，他嘴角上挑的弧度看起来并不忧伤：
“你也一样。”
※※※※
黄日刀走的时候很潇洒，真的很潇洒。
就仿佛误闯进夏季的一片秋叶，格格不入，却翩翩起舞。
“走吧。”
方栓牵起步眠的手掌，将一张纸币压在筷子笼下头。
他之前在老板娘这里蹭饭，可是从来不给钱，甚至还要讨趣说老板娘的包子又做咸了。
可今天，方栓不仅给了钱，还和老板娘说：
“很好吃啊，和你一样秀色可餐呢。”
如果不是牵着步眠的手的话。
老板娘微微发愣，然后一笑：
“你看起来很孤独呢，先生。”
“…有吗？”
方栓撇过头，看向黄日刀消失的方向。
恰巧那个方向，眸光的余光能看见金沙港警局的灯火闪烁一下，之后熄灭。整个警局陷入黑暗，二楼的窗户紧闭，窗帘也在一瞬之间合拢。
仿佛被整个世界拒绝了。
方栓的心，此刻就像，一只被剥掉壳的螃蟹。在新的伪装长出来以前，这颗心软弱而坚强。
“也许是吧？…走吧，小眠，我们同去同归。有你在，我不害怕孤独。”
※※※※
清晨的遗楼巷。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在被阳光分割的巷内和巷外，站在切割线上的少女宛若是陷入深渊的天使，也恰如出水芙蓉，自地狱中得到救赎的魔鬼。
善恶的两面，在她嘴角的微弱弧度上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
“你！”
一见面，顾越就指着方栓的鼻子，骂：
“狗东西，扒干净以后提了裤子就不认！说吧，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要怎么补偿我？”
方栓：
“…”
步眠突然松开一直牵着的手，转到身后，轻轻掐着方栓的腰间肉…表面倒是给足了面子，保持微笑。
不撒泼、不胡闹，只是打，贤妻良母。
但是从正面看过来，以顾越的角度看不见的地方，步眠藏在方栓背后的半只嘴角、半张脸，则是一副僵硬脸。眼眸无光，屠刀尽藏。
方栓：
“啧…顾小姐，讲话说清楚啊，什么叫「扒干净以后提起…这种事情」，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啊。”
“诶？有吗？我们不是约好十点钟见面吗？你迟到了。”
“路上遇到个卖糖葫芦的…啊不是。是我路上突然内急，就耽搁了时间。”
“所以！”
顾越的手指抬起，再次落下，指着方栓：
“在狗东西你迟到的这段时间里面，姑奶奶输掉了三十万欢乐豆！如果不是等你过于无聊，我就不会打开斗地主，如果没有打开斗地主，我就不会输钱，如果…反正，长得像癞疙宝的渣男，都是你的错！”
方栓：
“…”
原来如此，心里面倒是松了口气。误会解开，方栓能感觉到背后的死亡目光消失了。
无所谓耸耸肩，道：
“三十万欢乐豆，三块钱嘛。行吧，我赔你。说了这么多话该口渴了吧？咱们过去买瓶可乐，就两清…”
“谁说的一块钱十万欢乐豆？”
顾越眨了眨眼睛：
“我玩的私服，十万块，一颗欢乐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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