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他的双臂已经麻木,手腕因为被绳索捆绑早已红肿,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嘶哑。
那人从黑暗里走出来,露出一个大笑容,这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青年,笑的时候,能看到每一颗焦黄的牙齿,眉毛很浓,明明在笑,却神情阴翳,让人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惧怕。
“林大公子,你终于醒了。”
男人的声音很粗犷,林君尺这才注意到对方腰间还揣着根沾了血迹的鞭子,手中拿着把小刀有些心不在焉地刮着指甲。
“你是谁!!”林君尺竭力喊道。
男人走到林君尺身边,抬头打量着这个被吊在半空,衣衫破烂却也掩盖不住那出众相貌的林家公子,啧啧咂舌道:“折了我那么多银子,你说把你卖到勾栏里去要多少个夜晚才能卖回来?”
他的腔调漫不经心,像是在开玩笑,但林君尺能确定,这不是个好笑的事,他光是想想就恶寒不已。
“哦,忘了跟你说,你旁边的人也是我的杰作,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那批火药在哪里?”
男人将小刀别在了腰间,只是刚说让人好好想想,蓦然出尔反尔,一把将绑在木柱上绳索的另一段松了开,眼见着林君尺从半空摔了下来,轰地一声,后者吃痛将身子蜷缩,剧烈地咳嗽起来。
男人没给林君尺缓解疼痛的时间,眨眼就来到了林君尺身前,一脚踩住林君尺胸口,后者很快脸色涨红起来。
他慢慢俯身,凑到了林君尺脸上,又再次露出笑脸来,只是比之前要狰狞了许多。
“知不知道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有多令人烦,搞砸了事情永远只会怪在我头上!”
男人的口水像雨点般喷在了林君尺脸上,林君尺难受地闭上了眼,他甚至能闻到对方口气里夹杂着一股菜叶馊了的臭味,可是胸口的压迫感更令人难受,他已经渐渐喘不过气来。
男人似乎才发现自己正踩着身下的可怜儿,他连忙抽开脚,又双手合十在林君尺身边拜了拜,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林君尺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气,眼眶也有些湿润,他已经没空理会这个怪异残忍的青年,他现在只觉得身上很痛,因为痛,他甚至忘记了恐惧。
青年又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继续把玩着那把小刀,显得很有耐心,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都说锦衣卫的诏狱,刑部的天牢,东厂的老鼠窝,一个比一个吓人,里面有着十八般变着法子折磨人的酷刑,可惜这辈子也没个机会进去看一眼,不然就知道和我这地方有什么不同了。”
他看向林君尺,怪笑一声,“我叫周雀儿,外面的人都叫我一声雀儿爷。”
林君尺这才知道这个下手狠毒,性情乖张的青年大名,只是这对于他来说不重要,因为知道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名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
林君尺顺了顺气,这才能仔细感受到全身的疼痛所在,他竭力裹成一团,却因为手脚被缚,每蠕动一下都很不轻松,不时痛得咧一下嘴。
“说吧,那批火药被你家老子藏哪里去了,别说不知道,外边多的是人要你的小命!”
周雀儿拿起小刀剔起了牙,这个人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仿佛上一刻,和下一刻,身体里住着的不是同一个人。
林君尺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他想在对方再次发难之前,想清楚应对之法。
周雀儿动手比说话快,这人没有别人的顾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拎起林君尺的衣领给人半提了起来,又一把抓住林君尺散乱的头发往地上砸去,力气倒是收了些,估计是怕直接给人砸昏了过去,后者哐当一响,被砸的地方一股鲜血流了出来,顺着脖子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林君尺哀嚎一声,继而变成奄奄一息的低声呻吟。
“说吧,真会死人的。”周雀儿拍了拍手,突然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马鞭,疯狂去抽那还吊在半空,只剩下半口气的顺子。
后者遍体鳞伤,眼睛已经被糊住的血痂给粘了住,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鞭子落在身上,便是昏迷,也因为再一轮的疼痛而微弱抽搐着。
周雀儿啊啊大叫了几声,发起了狂,他冲上前,小刀抵在了林君尺脖子上,刀尖已经擦破了肌肤,他舔了舔嘴唇,半哀求半威胁道:“说吧,说了我就放你走,那批火药到底藏哪了!不说,不说,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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