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站起身，去厨房用莫小北常用的杯子给她倒了杯蜂蜜水放在她跟前。
然后将莫小北眼前的酒杯拿走道：“喝点蜂蜜水，有助于睡眠。”
莫小北看着专属于自己的杯子：“这个杯子虽然太少女了点，但我很喜欢，谢谢。”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就像这杯子一样，你做了很多我没有发现的，或者我后知后觉的事。”
顾言喝了口酒道：“是的，小北，我喜欢你。”他又喝了口道：“或许也仅仅是喜欢。”
莫小北的表情跟着顾言的语言发生变化，然后满足道：“喜欢就够了。”
“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对吧？”莫小北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一方面有些懊恼，另一方却又非常庆幸这次没有权衡利弊。
此刻她的眼里仿佛有一汪清泉，期待和不安在笑意盈盈中清晰可见。
顾言怎会不知，只是他没想到一向谨小慎微的莫小北，会如此直白和热烈。
这一刻，顾言才知道，他长久以来给予莫小北的温情和爱护，或许会成为她很长时间情感上的枷锁。
莫小北的期待，使得他有些紧张，他坐直了身子，纤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手机壳。
顾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语言才不会伤到莫小北。
他调整好气息，打好腹稿，温柔道：“虽然你还非常年轻，但你要知道人生有些事情试错成本非常高，你要懂得及时止损。我们彼此停留在现在这个位置就非常适宜了。”
顾言用了三个“非常”来强调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用“非常年轻”强调他们之间年龄的差距。
用“试错成本非常高”告诉莫小北即使他愿意，莫小北未来也会后悔，让他做事不要太冲动。
用“现在的位置非常适合”来给出自己的答案——他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莫小北偏偏只听到了中间那部分，于是想了想道：“有时候，我在想，试错或许是我们笨拙而热烈的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不敢看顾言的眼睛，眼神躲闪到别处，顾言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掩饰不住的欢喜。
莫小北抿了抿嘴吧，继续道：“我们的人生或许就是一次次的试错，工作也好，爱情也罢，不试过，怎么会知道合不合适，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试错的路上跌跌撞撞，而后才学会前进和成长啊！”
这样勇敢又热烈的莫小北和她曾经口中的那个自己完全不同，顾言无法想象这是那个与初恋男友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莫小北。
感应和理智不断的拉扯着顾言…
“喜欢日出，我就早起，喜欢星星，我就晚睡，喜欢…”莫小北后面的这句“喜欢你…”迟迟说不出来。
顾言接话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啊？”莫小北没想到顾言冷不丁的会这么问，本能疑惑吃惊道。
顾言继续问道：“因为我对你好？”
莫小北忙否认道：“不是不是…”
她涨红了脸：“我…我不否认这点，所以自然是不能说毫无关系的，至少是有催化作用的，但更多的是因为你这个人。”
莫小北看着顾言的眼睛，又似乎是在看顾言眼里的自己，
她继续道：“你优秀、谦逊、温暖…和你相处的时候，轻松，舒服，自然，是你，让我正视了自己和他人的差距却能坦然接受，并想要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她又腼腆道：“虽然起初也是自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是你让我更爱笑，更加自信，我会为自己喜欢你这件事而感到美好。”
“小北啊，你遇见的我，你眼里的我，是被这个世界打磨后的我，我并不是你认为的这般让人觉得美好，是你眼里的光让我在你心里变得耀眼。”顾言语重心长道。
“这世间所有的遇见总归有先后顺序的，参与不了过去…”莫小北笑道。
顾言认为自己不能再任由莫小北告白下去了，他怕他长久以来的克制会顷刻间崩塌。
于是他打断道：“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了…呵呵…你想想，你刚出生时我都快要上高中了…我很难把这样的两个人连在一起…”
“你居然会在乎年龄？”莫小北轻轻道：“胆小鬼！…”
顾言想了想或许自己这样的理由在莫小北那里不太成立，于是又补充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前妻的影子，坚韧，独立，你们像…”
“我懂了！”莫小北没等顾言说完。
她多想告诉顾言，为了今日的告白，她碾转反侧，夜不能寐了无数个深夜，她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她想告诉他，她对着镜子彩排了无数种场景对话，字字斟酌，甚至于用脸的哪个角度朝顾言，又或者用什么微表情更加明媚动人；
她想告诉他，她预设了很多结果，对表白被拒，她找出来了不下五种应对方式，可不论是哪种方式，都会让她失落难过好久好久。
莫小北久久没缓过神来，她预设了那么多的可能，却唯独没想到顾言是因为她身上有着与他前妻相似的品质而对她有了诸多的照拂。
这一切，在情理之中，似乎又在意料之外。
莫小北今日的爱情观与多年前不同，或许那个痛彻心扉的夜晚，教会了她顺着人性去爱，勇于表达，坦然接受。
所以她不能告诉他，这段感情不能有任何裹挟的成份，她要有底气——你来，我满心欢喜，热情相拥，你走，我坦然接受，衷心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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