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披着一大块沙漠迷彩的布料,将自己一身的外骨骼和村雨刀罩在里面,跟在白堂正的身后。
如果没有这些打扮,以非洲的风气,他所过的地方别说烟火气,基本上所有人都该立刻跑掉或者当街跪下。
你可以说非洲人穷、奸、恶,等等不好的形容词,但你不能说活到现在的非洲人傻。
他们早就用自己身边人的血肉,学会了辨别危险。
非洲这个地界,巨兽强者们都巴不得显耀自己的力量和身份。
所以一大张迷彩布披上来,首先大家就不会再怀疑这是个巨兽强者了。
哪有隐藏自己的强者?这估计是个来找食吃的佣兵。
山姆在这十年里没消停过,他几乎是亲眼看着这种风气成型的人。
所以早就料到了。
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嘴唇玩味的翕动着。
“你的兴趣还真别致,阿正。这些黑人每天累死累活的做工,累到双眼发直、步履蹒跚。然后还要在这混乱的交通线上挤成一团,用喇叭摧残别人、折磨自己,天天如此。真难为你能在这里感觉到自在。”
至少他们很“真”。
白堂正在蠕动的车流中蹦跳着,心里下意识的想。
相比在宫殿群里的普通人,他们很累,但是很“真”。为了“吃饱”这一个简单的**奋斗,为了“养家”这个简单的目标拼命。日复一日的痛苦确实看不到头,但却什么其他的都不用想,这就是“真实”。
这就是让他能够在混乱的街道上放松心神的原因。
——这里很“真”,很简单。
就在黑发小孩想要将自己这新鲜的感觉,向自己的舅舅倾诉的时候。
一个黑不熘秋的人影从街道两边的店铺里,被直接扔到了白堂正的身上。
身影又瘦又小,是一个能够清楚看见肋骨之间凹陷的黑白混血小孩。
山姆没有出手,因为他完全没感觉到威胁,这就是一个被普通人扔出来的力道。
白堂正也没有躲,理由同样,并且这小子现在属于看什么都新鲜的阶段。
瘦小低矮的黑色人影被扔到白堂正的身上,这种软硬度的对比几乎就相当于被直接扔到铜墙铁壁上。
扑通一声,黑色小个子被弹到地上。
可他也没哭也没喊,背后的坚硬触感估计让他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机械,下意识就蜷起身子,滚到一边。
周围密密麻麻的行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漠然继续自己的脚步,有的则连看都懒得看。
白堂正因为阅历的不足,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是弱势的小孩被欺负了?
他的心里除了些微的愤怒和怜悯,立刻就诞生出一丝有趣的惊喜。
自己这是终于要行侠仗义了?
可惜并不是。
扔出小孩子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系着带有浓重油污围裙的黑人。
看起来,是路边一家餐馆的老板兼大厨。
以白堂正的眼力,竟然一时之间分辨不出究竟是他的肤色更黑,还是那围裙上的油污更黑。
他原本扔出小孩子之后,嘴里骂骂咧咧地就要接着上来揍他。
但是当他看见被殃及池鱼的白堂正,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衣着得体,脸上挂着富贵人家才能有的平和笑容,还有一丝跃跃欲试。
然后小小的体格被撞了之后居然纹丝不动。
他立刻脸色一变,行云流水般顺畅地把黑小孩扶了起来,还给他的破布衣裳拍了拍灰。
“你不能怪我心急啊,罗丹。咱们说好了工钱,我都给你一天一结了,你却还想要带走一份卷饼给你婆婆。你问问这条街上哪有这种事?”
“那是因为你的工钱从来就只给”
没等黑小孩急切的说完,老板兼大厨就飞快的瞄了一眼旁边的白堂正,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零钱,不由分说塞到黑小孩破布衣裳的口袋里。
“好了好了,你一个人照顾婆婆也不容易,卷饼是没有了,我再多给你一天的工钱,你回家吧,我也要关门了。”
说完,那张还在肉疼的脸努力表现得自然,然后赶紧回到店铺拉下卷闸门。
“他不用数数吗?我看那一堆钱还挺零碎的。”
白堂正挠着脑袋,略有些尴尬地出声。
反倒是刚得了一把零钱的黑小孩,现在才转头,上下打量一番这个把自己硌的不轻的家伙。
这一下硌的可比被打还疼不少。
“他又不傻。”
黑小孩上下打量的目光很明显,以至于就算是兴奋状态的白堂正,脑筋一转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吧,他自己把自己行侠仗义的情节给泡汤了。
“淅淅索索-给,这是你的。”
黑小孩从破布兜里认真地数出来一堆零钱,交给白堂正。
衣裳像是宽大的斗篷一样,在摆动间显露出他瘦到见骨的身体。
“不,我不需要这些”
“你帮我要到了拖欠的工钱,按道理就是该分你一份。你需不需要,看不看得上,都跟我无关。但我必须给你报酬,这是婆婆教我的。”
黑小孩的语气很坚持,并且有一种穷苦人家特有的执拗。
身上很脏,头发被剃到露出头皮,眼神下意识的躲闪。
看得出来,他在面对一个至少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时,心里也虚。
和他坚持塞钱给白堂正的举动形成了反差。
“那万一你惹我生气了呢?刚才那个胖揍你的大叔可是都被我吓跑了哦!”
“那你就打我好了,只要你不嫌脏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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