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主要是防备有病人想逃走,一二三号病区都是些轻微的病人,很多人把来这里当成了调养,四号病区的病人……厄……略微严重些。”
我对他笑了笑道:“你们这里服务很到位呀,还会给病人家属带路的。”
听我这么说,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道:“您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他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就不再说话了,四号病区与一号病区之间,大概有二十几分钟的路,越往里走,周围的绿色越少,墙壁或健身设施都被涂成了白色。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白色是可以让人的精神内敛的,一个容易发怒的人,很容易被红色激起愤怒,白色的环境则可以压制他的情绪,从精神病学的角度来看,俞立强应该属于精神分裂症的紧张兴奋型或是狂躁郁郁症的狂躁症,白色确实很适合他。
四号病区的病房大楼从外面看来就像个铁制的箱子,每一层的窗户都有很坚固的防盗窗,病房大楼的大门也被铁皮包着,一个中年门卫拿着通话机坐在门边,见我们来了,便对代我来的那个门卫道:“要我陪你们进去么?”
年轻门卫道:“不用的,那个病人现在状态很好。”
铁皮大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沉重,铁皮大门后是一个个被防盗门封闭着的病房,那年轻保安把我送到较为靠里的一间病房前,道:“就是这里了,只有他一个人住着。”
说着话,他打开了门,病房和普通医院的病房一样大小,看得出原本这里是可以住三个人的,俞立强背对着房门坐在病床上。
听到开门声后,俞立强转身望了我们这边一眼,就又转过了头。
他不认识我了么?
我走进病房时,那门卫对我道:“警察同志说,希望您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关于他女儿的线索,我就在门口等您。”说完,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原来是警察交待过的,大概警察是真的没什么线索了,否则也不会寄希望于我的身上,不过若俞立强也被洗脑了,我也问不出什么的。
之前小丽失忆,我曾经请杨老师用针灸疗法治疗过,应该是失败了。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俞立强对面,对他道:“俞先生,好久不见了。”
俞立强看了我一样,半晌没有说话,又过了几分钟,他突然转身看了一下门口,又极快的转过头来,对我道:“你终于来了。”
终于?意思是他早就会知道我要来么?也对,他肯定是在清醒的时候给我信息的,这么说,他现在时清醒着的?
俞立强此时的眼神,说不出的疲惫,大概是没说好的缘故,他整张脸都有些肿胀,嘴唇呈现出不健康的赤红色。我正想着如何问他些情况,他却又道:“你这几天,想必经历了许多事。”
我慢慢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对他道:“没什么,有人告诉我你住在这里,又说你曾经找我,我就来了,你在这里……还习惯么?”
他伸手抓了抓头发,一阵酸腐的味道从他身上传了出来,这样抓了十几下后,他道:“没什么不习惯的,更苦的日子都过过的。”
他说着话,脸色露出了些痛苦的神色,我注意到他的病号服下,有几道明显的血瘀,头皮下也有一些伤,都是不久前才愈合的,我虽然也是学医的,却没有到过精神病院,一直听说精神病院会虐待病人,现在看到俞立强的样子,我有些信了,那些医生不清楚俞立强的病因,再加上俞立强的一些疯言疯语,治疗手段肯定不会是温和的,想到这,我问道:“这里还打人的么?”
俞立强注意到我正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他苦笑了一下,道:“你想错了,这些伤,你肯定想不到是谁打的。”
他说到这,突然神情黯淡了起来,过了半晌才道:“这里的医生待人很好,我又只是不说话,他们是不会难为我的。”
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我对他道:“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有效果么?”
一问出这个话,我已经有些后悔了,问一个精神病人吃了什么药,有什么治疗效果,那么得到的回答八成是不可信的,虽然我知道,俞立强发病的原因与常人不同。
“那些药,主要是安神的吧。”他揉了揉眼睛,又道:“不过我仍是不太敢睡。”
突然,他盯着我道:“跟着你来的,还有其他人么?”
我道:“我是自己来的,你的手机里有给我的信息,警察很重视,来我住的地方调查了一次,也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事。”
他叹了口气,道:“大概是我公司的现金消失,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吧,一百多人的工资,也不是个小数目。”
说到现金消失,他好像并不怎么着急,他很早就知道这钱要消失的么?我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你女儿的事么?”
俞立强苦笑了一下,没有我想象中那种激动的反应,他摸着自己身上的疤痕,道:“她疯了,她真的是疯了。”
我道:“我们已经把她基本治愈了,她的病,起初就不是很重。”
小丽应该不会复发的,警察也说她失踪时表现的很正常,可能是被控制了心神吧,要控制一个小女孩的思维,三流催眠师也可以做到的,只是我隐约觉得,俞立强说到小丽时,不知是担心那么简单,是我多心了么?
俞立强听了我的话后,过了几分钟才道:“你们治不好她的,这世上没有医生能治好她。真后悔认识你啊。”
他最后的话,让我一愣,我道:“怎么,是我诊断错了么?最后给她治疗的,是我的一个老师……”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解释,接着喃喃自语道:“武原还没有告诉你么?看来……看来整件事你也是不清楚的。”
我该清楚什么?最近好像很多人希望我知道些什么,我被他的话弄得有些烦,便道:“你如果想要我知道什么,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其实,我是装疯的。”
我有些不信的看着他,道:“什么!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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