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面的消息毕竟是一个传一个的，传到我这里也是有些不准了。”温淑婉给李元徽倒了一杯茶：“殿下可愿意再说一遍？”
李元徽皱眉：“太子妃想说什么？”
“殿下可知道，陛下时日不多？”温淑婉脸上还是和婉的笑，像是一个最端庄的大家闺秀，最里面吐出的话却是可以没了性命的罪过。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元徽心中微沉，自己不是没有过这种猜想。父皇近日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不光是自己，小十五、倩才人、周阁老都遭到了责骂。
“你看出了什么？”李元徽问。
“京墨是会些药理的，陛下的虽然表面上看着红光满面甚是康健，实则内里虚弱不堪。”温淑婉攥紧手中的帕子：“前两日我让钱院判前来，不光是给我自己号脉，更是问他陛下的身子。”
“钱院判能告诉你？”
“本来是不能的。”温淑婉眼中露出些许嘲讽：“钱院判作为医者，自然是知道喝酒伤身的。所以他老人家素日及其注重养生之道，清晨起来必定先打一套五禽戏，饮食上更是以清淡为主，滴酒不沾。”
“但是两个月他突然醉酒后失足掉进了金水河里面，要不是他素日强身健体勉强爬了上来。就算是没有淹死也能冻死。”温淑婉笑着问：“殿下觉得，是谁想要他的性命呢？”
李元徽惊出了一身冷汗：“你答应了他什么？”
“没什么，虽然他的命是一定保不住了，但是我能保住他一家老小的命。”温淑婉回答：“不过五六口人，放在庄子上好生养着，也算是好日子了。”
“所以，父皇这些时日脾气阴晴不定是因为身子不如从前了？”
温淑婉点头：“当一个人感觉之前能够轻易办到的事情，现在却力不从心，自然会脾气不好。”
看着李元徽表情复杂的脸，温淑婉道：“这几日我身子好了些，正巧东暖阁那边也照我的意思收拾成了小书房，倒也感谢殿下赏赐的书，很多都是之前没看过的。”
李元徽不懂为什么温淑婉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喜欢就好。”
“我看到一本书，里面有则故事，写的倒是极好。”
李元徽虽然还是震惊于宏明帝身子快不行了的事实，但是还是接着她的话茬：“太子妃说来听听。”
“古时候有一个叫庞葱的大臣跟随魏太子前往赵国为质。临走前，他和魏王说：‘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魏王说不信。”
李元徽意识到她讲的是什么，手撑着头，继续听她说。
“庞葱又问魏王：‘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魏王回答：‘寡人疑之矣。’。接着庞葱又问：‘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魏王回答：‘寡人信之矣。’。”
故事讲完，温淑婉露出俏皮的笑容：“魏王作为君主，都能因三人就动摇心智。若是父皇这个时候知道，他的儿子觉得他老了，或者是有人觉得他的儿子比他更适合做皇帝呢？”说着，手指沾水，在檀木桌子上写了一个人“八”。
第二日，街头巷尾突然传起当年八皇子李元尚天资聪颖，五岁就能进书房读书的消息。
温淑婉坐在餐霞轩的雅间，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说着八皇子如何天资聪颖，如何获得朝中大臣的支持：“京墨，去打赏点碎银子。这故事，讲的属实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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