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心中闪过不少思索，但琉璃却浑然不知，只是接着他的话头往下道。
“那是当然。在我们妖物眼中，弱小就会活该被欺负，所以要是说我们像老鼠这种脆弱又弱小至极的生物一样，就是一种很直白的侮辱。”
“我明白了，真是上了一课。”
江凡一边点点头，一边心中在想，果然像琉璃这种纯粹的妖物，思考方式和自己始终存在着诸多差异，至少他不太可能会如此直接用力量强弱，来衡量生物的地位。
虽说过街老鼠是人人喊打，可它们能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繁衍下来，证明它们在生存能力之上，一定存在着拿得出手的长处。
不过，继续追究老鼠的事情也没什么大用处，眼下还是得考虑考虑，以后该如何行事才好。
“话又说回来，按照我从那些书籍里得知的情报，之前我们路过的那个大湖，是位于靠近西禀边境之处，名为淖源湖的湖泊，而我们前进的方向，此刻则是往北，继续走下去，应该会到达一座叫做沧瑞城的城池。”
沧瑞城依湖而建，依靠湖水泛出的水系，用作灌溉和航运之途，因而此城相对发展得较为发达，算得上是地方上的一座中心城池。
当时离开那淖源湖时，几条岔路虽然是江凡凭运气随便选的，现在看来，其通往的地方似乎也有值得一去的价值。
换做是之前的江凡，可能不太想要去这种人口稠密的大城，毕竟以自己这妖物身份钻到人群中去，立马就得变成众矢之的。
但现在，他的诸多打算，都是得在人类的聚落才能顺利实施。
像书籍，用具一类，在妖物的手上基本上没什么用，它们也不会像江凡一样刻意去收集，因而很难从它们手上拿到这些东西。
然而，对人类来说，它们都是些必需品，只是有好有坏，有多有少的差别而已。
反正不管是接触妖物，还是接触人类，江凡都必须慎重行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与此相比，别的事情都完全不能放在一个天平上来衡量。
所以，往人多的方向走，就意味着必须为之多留点心，但是并不代表去了就一定会出问题，只要江凡把自己该用上的手段通通用上，到地方再随机应变，不说万无一失，起码把握还是大的。
只是一味的躲，虽然能够保证安全，但是事情也没有办法得到进展。
苟亦有道，关键是如何才能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人类城池吗？听说在那种地方，都会有很多擒妖人常驻，应该会很危险吧？”
面对琉璃的质疑，江凡则是点了点头。
“没错，和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些村落或是小镇不一样，作为一地之中心的这些城池，防卫力量自然是与之不可比拟。”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
“但就算再怎么防卫森严，肯定也比不过专门是用来关押妖物的镇妖司。只靠人来运作，成就不了没有漏洞的防线，况且我们身在暗处，主动权是在我们手中，先去看看，再见机行事。”
虽说那大虞的镇妖司，江凡是靠各种阴差阳错才硬闯了出来，可不管怎么说，按照里面那些妖物还有擒妖人的说法，自己也算是破天荒走了一遭。
有这样的先例，江凡心中的对难关的标准，自然节节拔高。
显然，非战时的状态，那城池不可能关闭成铁桶一般。
其功用，终究还是作为一地的中心和枢纽，其防御的力量再强，目的始终是为了保护流通，而非阻碍。
如此一来，人来人往之间，万不可能完全掌握得住，防范的重点，只能是那些引起大量关注，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让城池一方不得不去处理的骚乱。
只要江凡尽量低调，把隐蔽做到天衣无缝，接着不要引发骚乱，也不要置身骚乱其中，跟着人流混入那城池之中，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可想而知，城里肯定比那群水匪的老窝，可以搜刮的地方要多得多。
之前江凡觉得没必要去这种地方，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办法和人类形成有效沟通，但现在他的思维原地转了个弯，其实本来也可以不用和人类沟通，只要直接把江凡需要的东西弄走就可以了。
非常时期自有非常手段，反正到时候江凡也不会挨家挨户去搜，而是直接奔着城里的富贵人家或是权势勋贵的住所，那里面搜刮起来，肯定那是一个事半功倍。
“到时候顺便搞点钱财之类的东西，再往城里其他人家随意一分，这样就可以扮个义贼之类的人物，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按照这里的人类对妖物的固有认知，妖物这种存在就是嗜血而凶暴，对人类那是不讲老幼，一视同仁的敌视。
这种劫富济贫一样的举动，谅他们怎么去猜，也不可能会猜到江凡这种妖物的身上。
因为在他们正常的逻辑里，这种复杂的行动，特别是还会让一部分人类受益，绝对不可能是和人类只有猎物猎手思维的妖物，所能做得出来的。
到时候，再稍微用琉璃的心灵感应妖法，暗中影响一下舆论的走向，除非是眼光极为毒辣的人物，否则肯定不会想到，背后操作这一切的存在会是妖物。
毕竟，寻常的妖物根本不可能偷书偷钱偷家具，而是把这个家的住人，直接给一锅端了。
想到这里，江凡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行不说能不能有多少收获，但至少很有可能运作得神不知鬼不觉。
“钱财吗？说实话真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在人类之间，只用那些硬邦邦的金属块，就能作为交换东西的媒介。”
琉璃似乎对江凡所说的事物也并不陌生，但是它的看法，也同样是出自另一个角度之上。
但这一次，江凡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心中还认为，琉璃会如此思考才正常。
其实，就客观而言，货币本身是不存在什么价值的，只是因为有位于更高处的权力机构予以保证，才逐渐在平民当中形成普遍的认同。
对于本就没有货物流通需求，各个都是些独狼的妖物而言，没法理解当中的意义，也是情有可原。
但这一点并不影响江凡的计划，所以，他也不打算跟琉璃深入去解释。
求同存异，就完全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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