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方丈参透的是何种东西?能否具体为小女子细细解说一番?”
方丈并没有推辞,却没有再看我,他的目光放在很远的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一棵不知道什么时候生长在寺庙门前的老树,古木苍绿,尘气味儿扑面而来,一只在树上筑巢的鸟儿从不远处的山林,带着一日的奔波,飞进古树,不一会儿就听见树丛里传来小鸟儿细细碎碎的鸣叫之声。
方丈笑着说,“人之一生,有如这古树凡鸟,一生奔劳,一生满足,可是六道轮回,凡世之人,却又与这凡鸟不尽相同,往往总有例外,不是谁都可以拥有一个善终,也因此,诸天万界,魑魅魍魉,人怨天怒,兔死狐悲,世间种种,让人眼花缭乱,这便是人的情感,欲念还有哀愁,凡人往往痴迷于琐事之表,少有追根究底之人,虽说难得糊涂,却也错往居多。”
我看着古树,听着方丈的声音,不知不觉之间热泪盈眶。
“凡世之人,哀愁与苦乐交织,往往忘记本心,情爱若是所遇非人伤人伤己,得不偿失,终有一日,会湮于尘世,一切枉然。”
“您是说,世间往事皆成空?”我会神,“又如何做得到一切枉然的心境?”所有的事情,总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格外的艰难。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方丈站起身,拿着佛珠,叹息。
而我的眼泪却因为这句话,落下泪来,“你们总是说得如此容易,身为凡人,若没有爱恨,难道还不都来做和尚吗?”
气急攻心,让我口不择言,“我也想不爱,我也想四大皆空,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方丈似乎被我的哭声还有哭诉弄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良久,直到我安静下来,他才缓缓离开。
淡淡的声音,在风里飞逝。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我看着自己滴在青石地板的眼泪,捂住脸,所有的强颜欢笑,在这一刻,再也没有存在的任何理由。
我想了很多的事情,用了很久的时间,久到夜色笼罩了这座山峰,久到我浑身发冷,然后红叶找到了我,带我回去。
我并没有在第二日就离开白马寺,依旧每一日都和曾经的每一天一样,散步,抄经文,听经书,然后到了最后一日。
那一日,我没有了往日的性子,忽然就想要到处走一走,我在很早就起床,那时候就连红叶也还在睡眠之中,我去了那棵格外古老的古树下,听着凡鸟冲出树丛的声音,看着成群结队的鸟儿穿越风声,飞往对面的一片山林,失去影迹,而那些小鸟儿并未被吵醒,我想它们一定还在做梦,做了很美的梦。
然后天气开始明亮起来。
我抬步去了后山,而今天,我不去山峰,只想好好的看看这里。
也许,我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遇见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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