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左所。
“安东尼先生，感谢你在东亚和平事业中所作出的贡献，我谨代表公司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中左所繁忙的码头上，两个外邦人的会面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波宇烈士满是诚恳的话语让安东尼哑然失笑。
“我为令公司牵线搭桥，令公司也遵循了良好的商业道德，为郑氏提供了造船人才，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当然，也正如你所说，只有维持这样的现状，才能保证和平长久。”
在入侵柬埔寨一事上，荷兰人显然是要急切于郑氏的，失去台湾不仅仅是与日本的贸易将彻底受制于郑氏，而且丢失了一个非常具有前景的殖民地，这对荷兰人打击颇大，而环顾四周，唯有柬埔寨是当下最为孱弱的势力，不过就算柬埔寨积弱已久，也依然是一个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国家，当年西班牙意图入侵此地，最后也是折戟而归。
以荷兰人的实力，确实没有把握在柬埔寨建立殖民地，所以当郑森向波宇烈士透露出自己有意与荷兰人共同进攻柬埔寨时，这场交易的结果就已注定。
“我将去潮州与郑森公子洽谈征服的细节，希望公子的新式战船能够在冬天到来之前有些眉目。”
临了上船，波宇烈士对聚集在金门造船厂的澳门、大员以及安平三地所代表三国最先进技术的工匠示以祝福。
安东尼挑眉耸肩：“或许吧，一路顺风。”
站在甲板上，波宇烈士摘下帽子挥舞道：“再见！”
辞别了安东尼和中左所，波宇烈士带着东印度公司总督的命令前往潮州，与郑森就共同进攻柬埔寨的细节与各项事宜做最后的确认。
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有了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安东尼-范-迪门的亲笔书就的条约，并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旦洽谈没有问题，条约就会被送到安平南安侯府，交由大明南安侯，东亚汉商的守护者，东亚海域秩序的制定人郑芝龙确认签署，然后正式生效！
船过南澳，面前就是潮州了。
波宇烈士目光所及，潮南的平原尽入眼底。
“这样的土地，在明帝国的南方，非常少见。”
亲眼见到了潮州的样貌，波宇烈士才明白郑森来到潮州的原因。
“一官的福建人口很多平原却很少，每年粮食都需要从广东、南洋购买，现在扩展自己的势力，应当是要解决这迫在眉睫的问题吧...”
从澄海县进入鳄溪，溯游而上直至潮州府治海阳县城外的码头，波宇烈士即向在府城维持治安的郑氏官兵出示了郑氏令旗，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随即见到了在海阳县督办粮务的郑森。
“郑森公子，巴达维亚方面，总督给予了充足的诚意，对此事非常重视，特派我前来与您商讨最后的细节，这是条约明细，您请过目。”
波宇烈士将条约交给郑森观看，郑森大致扫了一眼没有问题，就叫了郑泰进来将条约拿下去推敲，自己则和波宇烈士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哦，您是说想要购买更多的粮食，这个没有问题，公司在南洋的货源极为充足，如果征讨柬埔寨一切顺利，我想总督阁下会答应您的请求。”
“对了，公子，您与保罗长官约定的驱逐在吕宋的西班牙人一事？”
听到波宇烈士又提起和西班牙人干仗的事情，郑森就笑笑推脱道：“目前大明帝国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局势非常混乱，父亲也被牵扯其中，我郑氏现在抽不出额外的精力再与西班牙人开战了，这事情还是日后再说吧，眼下不应该以柬埔寨的事情为重吗？”
郑森以柬埔寨为筹码，顿时让波宇烈士无话可说，尽管没有明确的拒绝，但他已经有种预感，郑森的这个允诺大概率会无法兑现。
不过这其实和他关系不大，因为这是保罗和郑森之间的事情。
正如郑森所说，他最关心的还是柬埔寨的事情，毕竟拉上郑氏一起进攻柬埔寨，这是他一手促成的，只要事情大获成功，公司在柬埔寨取得胜利，他波宇烈士就算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在公司得到晋升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还有，我希望得到欧洲最新的知识，这是我以私人名义向你提出的，主要包括矿产、舰船与火器等方面，如果能搞到这方面的人才当然更好，我从安东尼那里听说，你的门路很广。”
说到最后，郑森向波宇烈士提出了一个要求。
“至于报酬方面不会让你失望，收集知识与人才的一切费用都可以报销，并且我会向你支付五万里尔的酬劳。”
五万里尔...
说实话，波宇烈士心动了，不过这项任务的报酬虽然丰厚，但所需要的时间与精力也非常之大。
从欧洲到大明，一来一回就需要一年时间，除此之外还要在欧洲寻找郑森所需要的知识与人才，这也要时间，粗略估计完成这项任务最快也要一年半，正常时间是两年。
这么算下来的话，两年时间五万里尔，还不包括中间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倒也并没有那么让人心动了。
不过波宇烈士在听完郑森的要求之后，没有多加思索就很快答应下来了。
“郑森公子，如您所愿。”
“要知道在东方，像您这样热衷于科学与知识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郑森也是笑了：“你从哪学来的成语？不错，对中国了解的越多，你会越发敬畏它的。”
两人目光交错，皆是会心一笑。
私底下的合作非常愉快，而东印度公司总督的条约也在郑泰的一番细心检查之后确认了没有问题，郑森将已经准备好的亲笔信托人送回安平，波宇烈士也派人带着条约回到安平，将条约交给郑芝龙签署。
至于他自己，则是暂时留在潮州跟在了郑森身边。
能与这样一位年轻的侯爵之子，未来的侯爵甚至是公爵攀上关系，波宇烈士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如果可以，他很希望像安东尼那样，娶一个郑家的女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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