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瞥之后门被关上了,叶月礼弥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
平川哲文倚靠在走廊的墙边等待。
……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安静的环境之中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平川哲文离开墙,看着将门关上的叶月礼弥。
少女的状态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她挤出了一点笑意。
“好了。”她说,“父亲的身体状况稳定住了……看起来精神还好。”
“那就好。”平川哲文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于是,话音落下之后便迅速陷入静谧了。
静谧的气息不断持续着,缠绕着,叶月礼弥开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很久才被打破。
显示响起了一点吸气声,沉默的少女鼓起了勇气,她抬起目光。
“我们走吧。”
“嗯。”
要去见叶月的母亲了。
……
在叶月礼弥走进病房之后,平川哲文还是站在了走廊等待。
叶月礼弥,要怎么面对她的母亲呢?
又假设他是叶月礼弥的话,他又会怎么面对呢?
这真的是一个十分难以做出决定的问题。
平川哲文思考着,等待着,时间也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病房中起了争吵,传出三言两语,又很快消散。
这一次的等待远比上一次要久。
等到叶月礼弥红着眼睛走出病房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到正午了。
“还好吗?”平川哲文扶住了站在他身前的、面色惨白又有些摇摇欲坠的少女。
叶月礼弥摇了摇头。
“……”
“……”
“那个。”
安静过后突兀地抬起头看向他,开口了。
“嗯,怎么了?”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吧。”平川哲文注视着显得有些犹豫的少女。
她还是犹豫了一阵,之后,下定决心了。
“可不可以让我的母亲……忘掉这件事。”
“……”
“……”
“忘掉这件事?”平川哲文确认。
“……可以吗?”
“你确定吗?”
“嗯。”叶月礼弥点头了。
“……”
平川哲文或许能够猜到一些叶月礼弥的想法。
那……要这样做吗?
平川哲文看了看叶月礼弥又看了看病房。
“好。”他答应了。
……
让叶月母亲忘记这件事情并不困难……其实准确的说法是忽略掉这份记忆,不会再想起。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并不违背他的准则……或许这已经是维系这个家庭的唯一办法了。
走进病房没有多久,平川哲文就走出来了。
“好了。”他对叶月礼弥说。
“……嗯。”低垂着脸看不清神情的叶月礼弥轻轻应了一声,便没了别的反应了。
直到又过了很久。
“谢谢。”
“没什么。”
“等等……可以陪陪我吗?”
“嗯,当然可以。”
……
离开了病房之后,平川哲文陪着叶月礼弥去找医生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也由此,得知了唯一一个能够让人精神一振的消息:
根据医生的说法,此前因为治疗费用的原因,叶月父亲所采用的,始终是保守治疗,就连药物都是尽可能采用着较为低端的药物以尽可能延长他的生命。
不过现在,因为平川哲文的到来,事情有了改变了。
如果有充足的治疗费用,那么叶月父亲将会有治愈的可能。
“如果有充足的治疗费用”的潜意思是:
昨天平川哲文垫付的医疗费还是不够。
在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刻,平川哲文的的确确对一句话有了非常深刻的认知: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这句话当然极端,但不可不承认,至少对于叶月来说,这句话再正确不过。如果有足够的钱,他们家绝对不会到今天的境地。
……
一切结束之后,平川哲文和叶月礼弥走出医院了。
两人一同到达了宇治川,这个他们相当熟悉的地方。
叶月礼弥想散散心,平川哲文陪着她,就像当初的时候这名少女陪在他身边一样。
不过当时是夏季,现在都是十二月冬季了,时间真快。
这样的感慨中,两人的脚步沿着宇治川不断前行着,而随后打破了和谐的脚步声的,是叶月礼弥。
“平川。”身边的少女讲话了。
“嗯,我在。”平川哲文的目光从依旧平缓流动着的宇治川上挪回来,“怎么了?”
“你知道……”平缓静谧的流水声中,叶月礼弥的声音很轻,“我为什么想要让母亲忘记这件事情吗?”
“应该……能够猜到一点。”
“能猜到吗?”
“嗯。”
“……”
“……”
这个世界上大致有两种人。
一种人,如果做出了什么行为伤害了其他人,那么在愧疚中,为了弥补错误,他们会不断做出努力,去接近对方,去修复关系。
而另一种人则不同,当他们做出了愧对其他人的事情的时候,在愧疚的情绪之中,他们的选择是……逃避。
为了安抚自己的内心而逃避,只要看不见错误了,那就没有错误。
甚至极端一点的,会进一步伤害对方以证明自己先前的行为没有错。
平川哲文其实不知道叶月母亲是哪种人……不过,根据性格,幼稚的人更有可能会选择第二个做法。
叶月礼弥接下来的发言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要母亲还记得,那么这件事情,就再也不可能结束了。”
“嗯。”平川哲文应道。
——遗忘是新生的开始。
他忽然回忆起了这句话。
所以,叶月礼弥终究还是不能割舍这份关系……但是事实上谁能轻易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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