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远猎人都是凡境,本想借着蛮力破石,却发现照梦藏生所说行事,要更省心省力,就老老实实埋头苦干。
商人们也没有闲着,帮着擦个汗水,递个酒水什么的还是力所能及的。
看别人搬动多大的石块,梦藏生就有样学样,搬动稍微大一些的,送往一条渐渐成形的石路末端,轰然放下,再敲敲打打夯实,起身之时还要偷偷以螺丝壳洒水额头,再将其抹去,长舒一口气。
在未曾与商队分开之前,都要用心演。
将兵器交予商人保管的关山砚,把手中打磨过的方石,填入缺口之内,亦是面色赤红,用手掌扇扇风,感概道:“嘶...兄弟你这是要铺路啊。”
也亏得修炼者开凿石块花不了什么功夫,若是让普通人来此,行同样之事,眼下这段不过数十丈长,四五丈宽的山路,起码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建好,而且还不一定能铺得这么漂亮。
梦藏生以手挠头,“没办法,这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办法了,要不是碰见你们,可能我还得再花几日,才能把最大的几块巨石分开。”
关山砚哈哈一笑,“说实在的,这条破路我走了两年,早就受够了,几乎次次都是淌着泥水来,又淌着泥水回去,好几次还差点打翻货物,要真能全铺成石头路,我就算一辈子......算了,还是去边境比较重要些。”
他抬脚跨上陷入泥中,还有一尺高在地面之上的白石,干净的石面,立刻变得像是被人踩踏多年,饱经风霜一般。
“快来搭把手!这块太重了!”
有数人合力抬动一块丈许方正的巨石,咬着牙招呼人帮忙,抬不动就是抬不动,没什么好逞强的。
从正午一直敲敲打打到峡中天光变得昏沉,就只剩下最后几块最大的石头,还没有完全肢解。
梦藏生会心一笑,伸手扶了扶挂在后背的斗笠,大步上前,加人众人行列。
直到周遭完全暗哑,关山砚借着火光,蹲在新建的道路上,伸手抚摸冰凉地面,十分满意地点头,直接将围城迁到了路面上。
他可是听说过在边境之外的大山里面,远猎人队伍,都会尽量挑选巨石作为营地驻扎之处,眼下就算是提前感受一二,反正再怎么样,也要比睡在潮湿的土地上要好。
学他做出同样举动之人不在少数,有人嘿嘿笑道:“别说,这石头地面虽然有点硌人,但还满踏实的。”
说话之人,坐在地面来回蹭个不停,能够修筑一段道路,自是心有荣誉之感。
“就是这地面不好生火,连燃火脂都不怎么顶用。”
“嘿,你这话说得,在那泥巴路上就好生火了?我可不想一早起来,满身衣物都能滴出水来。”
“哈哈哈,你看沈兄弟,这几日在山里奔波,满身污泥,要是再睡在泥巴路上,明早起来只怕都分不出来是不是泥人了。”
坐在一圈陌生面孔中间的梦藏生,正将双腿伸向火堆烘烤,眼睛盯着裤脚泥土,毫不转动,并未发现是在谈论他。
从第一日陷入泥泞,下定决心要修路,他便没有更换衣物,如此才能让迷失深山的外貌更加合理。
小时候也曾漫山遍野放牛,回到家中往往裤管上都是沾满黄泥,被家中长辈责骂之时,他就会与玩伴静静坐在炉边。
并非是在反省,而是在等待湿泥结块,之后再伸手将其扣掉,也不知道此事有什么意义,可就是玩得乐此不疲。
只是眼下失去触感之后,他总觉得再做同样之事,少了很多乐趣。
发现“沈藏梦”怔怔出神,关山砚便下意识以为其辛劳数日,疲惫不堪困意上涌,便悄然压下众人的谈话声。
凿石半日的远猎人们,蓦然安静下来,也萌生困意,不多久便睡去了。
直到第二日,梦藏生却是不再与他们同路,向着墨雨城的方向而去,说是还答应了平关城的商人,要去帮着采买些东西。
看着重新穿蓑衣,戴斗笠离去,消失在石壁之后的背影,有人在关山砚耳边低声问道:“老关,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找借口逃回中庭的家伙?”
关山砚此时站在地面,脚尖轻轻摩梭,又轻轻抬起跺下,思量片刻,摇头说道:“不可能,若真是逃回中庭之人,又何必耗费心力在此疏通道路,你就别瞎猜了。”
那人点点头,心想也是,昨日比起炼体还要累。
神色突然愤懑、不屑。
那个从中庭来的混蛋玩意儿,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确实没有沈兄弟那么讨喜。
“行了,出发吧,早一天返回墨雨,我心里才安稳。”
说罢,关山砚便走向了队伍之首,走到一半又停步,转头咂舌道:“啧啧,你一开始到墨雨城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好到哪去。”
那人瞬间憋红了脸,这怎么还揭人短呢?
“我就不信你当时来这边有多好!”
关山砚却是一笑,大大方方继续向前,不理睬身后的反驳。
当时虽然不好,但是后来变好,还不如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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