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还真是他！”
孟凡看着走进会客厅的人，就是那位在凉亭下神情落寞的青年。
雷大军站起来介绍道：“王锋！这是我一个很好的好朋友，叫孟凡！孟凡，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技术大拿、市场营销专家，王锋，王副总裁！”
此时王锋的脸上，楼下那种落寞，已经完全找不到踪迹。
成年人在外人面前，总会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王锋也不例外。
“孟凡！我想起了来，雷总，他不就是你之前夸奖过的，那位在校内网工作的大一新生！今日一见，果然比我们年轻多了！”
雷大军点头道：“对！就是他！”
孟凡也笑着回道：“是雷大哥谬赞，我只在我们公司就是一位实习生，也没做出过什么成绩。”
又不是去参加面试，就算自己做出过什么成绩，也不能自己抖出来。
还有，校内网那些事情，比起金山公司这些年的发展历程，还是略显稚嫩。
雷大军拍着孟凡的肩膀，“别谦虚了！你们校内网，前段时间跟其他网站较劲的事情，我都从朋友那里听说了！很多推广创意都是你提出来的，还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我最满意的一项，就是降低实名注册门槛！”
提到降低实名注册门槛，孟凡发现王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雷大军看了看时间，“王锋，孟凡最近有点职场疑惑，你帮忙开导一下！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
王锋笑着，“雷总，你放心吧！我可是当过老师，最擅长替学生答疑解惑！”
雷大军也满意地点头，“那行！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孟凡，你可得好好向王锋学习！”
孟凡乖巧地点头，“雷大哥，我会的！”
雷大军走出会客厅后，王锋给人的感觉是泄了一口气，但因为外人在又强打起精神。
浑身上下写满了累！
王锋也就三十多岁，这么年轻能当上金山高级副总裁，自然不会为一千多元的报销单劳神伤神。
如果不是钱的事情，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现在的工作内容让王锋不满意。
“王大哥，咱们去饭店边吃边聊吧？”
“好啊！”
几杯酒下肚，气氛活跃起来。
“峰哥，我刚才去找雷大哥时，在楼下凉亭坐着那个人是你吧？”
“是我！互联网公司有时候挺压抑的，需要散散心。”
看来，这开公司就和每个家庭一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金山公司是华国首屈一指的软件大厂，但是现在增速放缓，很多之前被掩盖的问题，就暴露出来。
金山公司主营业务WPS办公软件、金山毒霸、金山词典、电子商务、游戏等，WPS办公软件是公司最重视的业务，但现在靠卖办公软件创收达到了瓶颈。
就像巴菲特那句名言，只有当大潮退去的时候，你才能知道谁在裸泳。
一个公司多个产品并行发展，如果某个产品不能获得良好收益，那么消减这个产品的资金、技术投入，绝对是有必要的。
但是，金山公司绝大部分管理人员都是程序员出身。
这种技术出身的领导，有一个通病，只要产品出现问题，他们都会在他们最熟悉的技术领域找原因。
这样他们就在舒适圈子内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王兴星之前办过这种事情，导致校内网转卖给其他人。
现在金山公司要不是靠着其他项目维持，估计也会走向这条变卖家产的道路。
“王哥，你是不是想辞职？”
孟凡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王锋听了，立马愣住了，然后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
“雷总说的没错！孟凡，你真是一个很好的镜子！辞职……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憋了半年，我始终不敢说出来！”
孟凡给王锋满上酒，“锋哥，我最喜欢听故事，要不你给我讲讲？”
可能憋了太久，王锋又干了一杯，然后开始絮絮叨叨——
“我是97年加入的金山，我记得当初的工资是1000元，在那个年代，算是比较可以的，起码比我在小学教数学要高！”
“98年，我担任了金山词霸产品市场经理。那时候金山公司主营业务出现了点问题，导致亏钱比较厉害，账户上钱只剩下200万元，急需一款赚钱的产品，来维护公司正常运转。”
“算是危难时任命！我想到了古代的冲喜，越是出现危机，就越不能表现出公司的窘迫！于是我策划了一场线下推广会，在京州市友谊宾馆的喷泉广场，举办了一场名为“秋夜豪情”的金山词霸III庆典活动。”
“当时金山公司的号召力，还是很不错的！吸引来了近两千用户及电脑爱好者参加！”
“我邀请来了我们公司形象大使白雪，就是上过好几次春晚的那个女歌星，试唱了她的新歌《红颜为谁》！”
“还有京州市着名摇滚组合零点乐队现场做了激情演唱！我们金山公司总裁求伯君，也为大家唱了一首《我的华国心》！”
“当然，还有实物抽奖环节，2台问天电脑和5台LJ2110P激光打印机作为现场抽奖活动的奖品！”
“以28元的低价销售，短短几十天热卖100万套，为我们公司带来千万级的收入，彻底拯救了金山。”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公司的英雄！”
孟凡从王锋眼神里看出了舍我其谁的锋芒，可惜转眼即逝，又恢复了落寞。
“后来，我的职场就比较顺利了，接连升职加薪，现在已经是公司的高级副总裁、游戏业务主要负责人。”
“但是，好景不长！到了今年，我觉得有点心烦意乱了！可能就因为年初公司上市计划再次搁浅！我刚做游戏的时候，我一度觉得我们能做到盛大第一、网易第二、金山第三，但后来发现，我们在战略上还是保守了。”
“就像不愿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随着完美时空和巨人都嗖嗖地往前冲，我们金山在游戏行业，别说第三，前五都快保不住了！”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金山已经变成了97年那部电影中的那艘泰坦尼克号巨大游轮！它的体型太过庞大了，就算发现前面是冰山，它也只能硬着头皮撞上去！”
“现在金山公司新入职的员工离职率很高！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很多关键岗位都被元老级的老员工把持着！他们的眼光还停留在创业初期……”
孟凡听出了无奈，听出了力不从心。
就像之前的校内网，凡是有人一提降低实名认证门槛，肯定受到老员工们的口诛笔伐。
但换了老板，这种顽疾，也就迎刃而解。
金山公司这么多能人，王锋取代现在的总裁，显然不可能。
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船撞上冰山前，跳船，再坐上另一艘船！
孟凡碰了一下酒杯，“锋哥，要不咱俩合作开一家游戏制作公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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