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相国代寡人拟旨,将今日之事情昭告天下,让那些为祸作乱的百越余孽都知道,寡人是如何对待他们族人的!”
“是。”张开地低头领命。
姬无夜收回了手中的长刀,暗暗咬牙。他已然猜到,今日之事定是韩宇在暗中做手脚,而且直接搬出了韩王的尊驾,他无法违抗圣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字的计划得逞,心中顿时窝了一团火,烧得他怒不可遏。
“大王万岁!大王仁德!”
那些跪在地上的百越难民,亲耳听到韩王的圣谕,激动得热泪盈眶,呼声更加热烈。
韩宇单膝跪地,“儿臣代这些百越人谢父王收留,也代九弟感谢父王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韩王转身看着韩宇,“既往不咎?寡人什么时候说过原谅他了?他不思悔改,先斩后奏,寡人还没拿他是问呢!”
韩王声色严厉,大步从韩字身边走过,那些跟随圣驾的宫女内侍和姬无夜带领的禁军都纷纷退后,护送韩王返回王宫。
韩宇看着韩王离去的背影,心中舒了一口气,他知道父王心中定然还有怒气,但是今日之事多少会让父王改变对韩非的看法。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深邃的笑,有些得意,也有些神秘,心中暗道,九弟,为兄的这个忙帮得可还像样?
午后,被软禁在冷宫里的韩非闲来无事,趴在窗户上数者湖中飘落的老树桔叶,有些昏昏欲睡。
守卫忽然推门进来,通报说韩王要立刻召见他,韩非略吃惊,没想到自己留下的锦囊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他跟着那两个守卫出去,从冷官到前殿,差不多两刻钟的路程,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官女、侍卫和大臣,所有人都不出意外地轻声议论他。
从他们的话语中,韩非已经知道今日宫门前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四哥韩宇是个计谋周全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用收留百越遗民这个办法来救自己脱困。
这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妙计。
大殿上,韩王不怒自威,韩非施礼跪拜,“罪臣韩非拜见父王。”
韩王轻轻挥手,示意那两个护送他过来的守卫和一旁的内侍退下,大殿上很快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寡人造成了多大的祸患?”韩王质问道。
韩非颔首,诚言回道,“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事先绝不能让父王知道。”
“你在戏弄寡人?”
“父王息怒,儿臣这么做其实是为父王考虑。”韩非不卑不亢,胸有成竹,四哥既然能想到用收留百越难民的办法来救自己,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今要当面向父王解释,该说什么,他心中已然有数。
“百越难民只知您而不知道韩非,人心所向归顺于您,此乃其一。其二,如果楚国借机生事,父王尽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丝毫不会损坏父王的声脊。所以我必须先斩后奏,不能让您知情。”
韩王自然明白韩非说的这番缘由,但他身为一国之主,竟然由始至终都蒙在鼓里。他向来不喜欢这个儿子的行事作风,为了让韩非长点儿记性,这顿火是必须要发的,
韩王大步走到韩非面前,指着他的脑袋骂道,“强同夺理!事到如今你还敢油嘴滑舌?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出不了冷宫!”
“父王如果真的因此事怪罪儿臣,恐怕也不会召见儿臣了。父王明察秋毫、智慧过人,儿臣能想到的,父王定早已想到,只是假借我手完成而已,但为了惩戒我的顽劣,才多关我几天,父王实在是为儿臣着想,儿臣谢父王恩典!”
韩非微笑地注视自己的父王,眼中充满了自信,说完不忘俯身跪拜,满满的感激、谢恩之情。
这番言语,竟让韩王无言以对,功劳与智谋全都归功韩王,让他再也找不出理由来责备自己,而自己一下子从一个顽劣莽撞的逆子形象,变成了孝顺机敏的孝子,这般口才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韩王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心道这个儿子似乎有些聪明过头了,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的火气减了不少。
虽然还是想多责骂几句,但若再开口,这为人父和为人君的形象怕是有些过不去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想让韩非吸取教训,不能由他随心所欲,所以自他决定召见韩非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让他为自己闯的祸收拾残局。
“你倒是颇会描摩圣意。既然你这么聪明,应该也能想到,寡人打算命你亲手处置此案牵涉的反败,这是你身为可这的职责。”
韩非对韩王的提议着实有些意外,“父下指的可是李开吗?”
韩王的余光居高临下地看着韩非,“本来就是个死人了,你就再去送他程。”
韩王说罢便从韩非的身边走过,继而离开了大殿。
韩非跪在地上,陷入了沉默。父王的话是命令,他不能违抗,既然父王说出了这样的话,便说明李开的身份已经曝光,甚至有可能被抓住了。
从多年前的百越往事到现在的案子,李开一直是一个受害者,韩非无法将他当成犯人绳之以法,但是局势与人心同样变化难测,对现在的一些人而言,他的存在是个威胁,只有他死了,那些才会安心。
韩非从前殿出来的时候,四公子韩宇已经等在了门口。
殿外阳光明媚,他神色沉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多少替韩非扫除了一些心中的阴霾。
“果然不出我所料,父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韩宇道。韩非无奈地拉了拉嘴角,“看来四哥已经知道了。”
“事情因你而起,自然要由你来结束,父王的决定并非在我意料之外。”
韩非微微叹气,上前一步,诚然一礼,“四哥,你将收留百越难民的功劳给了我,帮我脱离困境,韩非感激不尽,只是我......”
韩宇了解韩非的为人,知道他心中有一些无法改变的原则,自然也明白他此时的顾虑,缓缓道,“破解左司马凶案,缉拿叛将李开,为父王分忧,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九弟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仅看不透这一层的关系,而且还为一些小事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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