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功听得心烦,暴喝一声道:“鲍承先呢?死了没有!”
一个伤兵闻言小心道:“回大人,我们鲍参将到这户人家暂避锋芒去了。”
孙得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马流星地往前走去,一脚踹开尚在堵门的士兵,高声道:“鲍承先!”
鲍承先听出是孙得功的声音,大喜过望,连忙从后面钻出来,抱拳道:“孙大人,您可来了!”
孙得功劈头盖脸骂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到西门!”
鲍承先道:“孙大人明鉴,末将本是一路往那西门去的,奈何路上到处都有各营头的人在争斗,打死不少人,末将四处弹压,这才耽搁了行程。”
孙得功压住火气看了看前方的滚滚浓烟,沉着脸问道:“前面的火是谁放的?是抢劫的乱兵,还是周世禄的人?”
鲍承先低声下气道:“或许,是抢劫的乱兵,这里临着西门不远,周世禄没事放火干什么。”
孙得功气得挥起马鞭对着鲍承先连抽几下,破口大骂道:“蠢货,乱兵抢东西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挨家挨户地放火!”
“这火定然是周世禄那厮点着阻拦我们的!”
鲍承先官职比起孙得功还高一级,此时却是被马鞭打的一点脾气没有,只是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脑袋,在原地乱转。
他身边跟着的部下也都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上前跟孙得功顶嘴。
孙得功的心腹家丁此时也发现事情有点不同寻常,想了一下开口道:“大人不必担心,此时广宁城除了这西门,其余尽数在我们手里,单凭周世禄手底下的千多兵马,即使不投我们,也闹不起什么事情。”‘
孙得功怒道:“老子会怕周世禄那厮?老子是担心义州城的刘戎!”
心腹家丁疑惑道:“他们大新营再强,才多少人,我们多少人,他此时过来,不是飞蛾扑火吗?”
孙得功转过脸瞪了他一眼,大新营都是些什么样的杀才?建奴首级都能砍一千多颗的主儿,是城里这些乌合之众能比的吗?
心腹家丁见他发怒,又赶紧安慰道:“大人,再说了,那刘戎的两三千人都是步军,咱们今夜才起事,他的大新营就是飞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从边墙飞到这里的,大人若实在担心,现在拿下西门时间也绰绰有余。”
孙得功闻言又想了想确实如此,莫说是步兵,就是骑兵,这么远的夜路,消息传递一来一回,他刘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啊。
但不知为何,虽然一切条件都表明大新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他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鲍承先也凑到前面道:“孙大人防患于未然是对的,之前也是末将提议拿下西门的。”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咱们一起事,便有人赶去向刘戎传递消息,不算他收拢部队的时间,但是走路,莫说是从边墙外了,就是从义州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广宁。”
“所以,咱们也无需太急。”
孙得功摇摇头道:“不成,本将心中还是不安,你立即遣人收拢兵马,让他们到四眼桥汇合。”
不一会儿功夫,孙得功就带着临时收拢的人马赶到了四眼桥,在同桥头的守军交涉一番后,仍然不见周世禄的身影,孙得功果断命令士兵冲桥。
守桥的大新营百总连火铳都不用,竟然下令直接用炮,仅仅是一轮平射,就将那些冲桥的叛军打的抱头鼠窜。
鲍承先站在桥东百米外破口大骂,这波冲桥的全是他麾下人马。
这帮瘪犊子们之前大多抢了个盆满钵满,现在一个个全惜命地很,才听到炮响就都退回来了,害他在孙得功面前大大丢了脸面。
投奴投得晚,手底的兵又不顶用,怎么看怎么没前途。
许多士兵退回来后怀中还鼓囊囊的,满脸的不情愿,不到片刻又散去了一些,大家都想着抢到钱好好享受,要是死在这儿那可是亏大了。
鲍承先担忧孙得功再迁怒自己,不得不派出一些家丁守在周围路口,防止有人逃跑。
孙得功看着正在急躁躁组织士兵进行第二次进攻的鲍承先,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就劈了这个将事情拖延到现在的家伙。
他现在已经确定对面情形不对了,他最开始派人闯过去的意图是逼迫周世禄现身,结果对面拦住不让走,前队被桥上乱箭射死几个,其余人都乱哄哄的溃退下来。
鲍承先随后派人去交涉,桥上过来一个自称是周世禄家丁的人,客气地称立马便去找周世禄,但绝不敢放其他营头的军队过桥。
孙得功大怒派出家丁押着鲍承先的人硬冲,结果对面直接就开炮,虽然只有二将军和弗朗机,但桥上狭窄无处可避,马上又被打了回来,从这次之后,对面只要看到人影就放箭。
不过这次探明了对面的兵力,大概只有几十人,孙得功一边派人继续召集人马,一边让后面鲍承先的那一百余人准备再次进攻。
家丁们手执刀枪逼迫下,百多名叛军乱哄哄的来到街道上,孙得功站在街旁大声道:“把桥给老子打下来,西边都让你们抢,第一批过桥的,每人再分一个大宅子,两个年轻女人!”
叛军立即又躁动起来,他们怀里塞的财宝,除了分给上官的之外,剩余的虽然不少,但也不过是够过两年逍遥日子的,大宅子什么的,那是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再给两个年轻女人,以后每晚都可以搂着睡,不像今夜,上过就得赶紧提上裤子再干正事,总觉得意犹未尽。
现在听到为首的孙得功这样说,立马士气又高涨起来。
是时候搏一搏往后的命运了。
孙得功接着道:“要宅子要女人都得拼命,谁再往后退,一律射杀,那边左右不过几十人,冲过去杀死他们,你们就能搏到富贵,都给老子杀。”
带头冲桥的叛一声暴喝,身后的百余人呐喊着同时蜂拥而上,孙得功和鲍承先的家丁躲在桥东对着四眼桥上打枪放箭,对面也不客气,狭窄的桥面上顿时箭矢如飞。
叛军很快冲到桥上,在财宝和女人的刺激下,他们丝毫不顾前面死伤的战友,毫不留情地踩着他们倒地的身体,魔怔一般向前冲去。
自己一方人数是对面的三四倍,只要冲到前进入近战肉搏,对方就一定会被击溃!
与此同时,两人麾下一些凶悍的家丁,也都悄悄地脱下铠甲,嘴里咬着刀背,从桥的两侧跳入水中,向对岸游过去。
只要这伙人能再杀到守军的背后,前后夹击之下,这座四眼桥便可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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